馬維向徐礎(chǔ)道:“天成朝廷是想給自己留一個國中之國?!?
徐礎(chǔ)點下頭,沒有參與這場交談。
“我不入城,如何與郡主、皇帝議和?”
“陛下與郡主可以出城?!?
“這一條我也可以接受。”
“最后一條,梁王可以留兵守衛(wèi)冀州,但是也要率兵攻打秦州,經(jīng)此一戰(zhàn),朝廷已與單于決裂,必遭報復(fù),與其坐等,不如直探虎穴?!?
前兩條多是虛名,攻秦卻是要梁軍付出實打?qū)嵉木薮蟠鷥r。
孫雅鹿初次見面時提起過此事,馬維早已反復(fù)思索,回道:“這件事我不能與你談,要與郡主、皇帝當(dāng)面商議?!?
孫雅鹿還要說下去,馬維道:“你這就帶著濟北王回漁陽,后天午時,在漁陽南門外的十里亭我與郡主、皇帝會面,各帶一百人,五里以外,各停千人。下去吧?!?
梁王堅決,孫雅鹿只得告退,馬維手寫軍令,命帳內(nèi)的一名衛(wèi)兵帶出去,交給高圣澤,再由老宦轉(zhuǎn)至相關(guān)將領(lǐng),釋放“皇帝”。
馬維向徐礎(chǔ)道:“你可曾料到冀州得來如此容易?”
“沒料到。”
“但你的確說過,郡主一定會做些什么,我一直擔(dān)心她會重新拉攏到淮州盛家,現(xiàn)在看來,盛家已經(jīng)鐵心要放棄天成朝廷,聽說他們已經(jīng)發(fā)兵渡江,要從后面抄寧王的老巢?!?
“寧王想必不太高興?!?
“哈哈,九州如棋局,死生互倚,有人高興,自然就有人不高興,寧王若是聰明,就盡快攻下江陵城,彌補江東的損失?!?
“寧王沒再派人過來?”
“他總不至于以為還能勸我調(diào)頭去攻打淮州吧?郭時風(fēng)現(xiàn)在想必不太好過,但這是他咎由自取。盛家倒是派人過來,愿意與我議和,說是一南討、一北征,互不干擾?!?
“對盛家來說,這是最好的選擇了。”
“當(dāng)然,北上救援漁陽,功成則利歸天成,功敗則淮州傾危,南下攻打吳州,功成則是開疆?dāng)U土,功敗亦足以退守自家,盛家自稱忠孝,真遇到危機的時候,還是要以謀略為先?!?
馬維十分興奮,但是很快控制住情緒,又變得冷漠,“喚你過來其實是有兩件事,一是打聽一下郡主的為人,二是要聽聽你的想法:攻打秦州有幾分可行?”
“九死一生?!?
馬維點頭,“至少你沒在這種事情上說謊?!?
“我所說的大勢可能不得梁王認(rèn)可,但我絕不會說謊?!?
“嘿,你不說謊,但是未必知無不,未必真心為我著想,相識這么久,我會不明白你的套路?”
徐礎(chǔ)笑道:“梁王這是想讓我說話,還是不想?”
馬維自己想了一會,“你說吧,攻秦有何利弊?”
“利弊一目了然,若是真能擊敗賀榮部,則梁王功蓋九州,距離興復(fù)大梁只有一步之遙,但是勝算極少,大敗之后,梁軍無路可退,冀州轉(zhuǎn)眼復(fù)歸天成?!?
“天成出賣遼東軍,單于會放過漁陽?”
“漁陽與單于至少有重歸于好的可能,梁王沒有。”
“你說攻秦九死一生,那一生在哪里?”
“漢州若未全失,襄陽還在固守,賀榮大軍左右奔波,沒有余力回守秦州,且涼州與北方降世軍愿意出兵,三方聯(lián)手,或有一絲勝算?!?
“漢州、襄陽岌岌可危,等我率兵趕到秦州,怕是為時已晚,且寒冬將至,中間又隔著一個事態(tài)未知的并州……”馬維搖搖頭,“我絕不能去秦州,頂多進(jìn)入并州,擇機而動,進(jìn)可以與賀榮部對峙,退可以據(jù)守冀州,如果來得及,就南下洛州,與東都連上,或許能夠迫使單于講和?!?
徐礎(chǔ)剛要開口,馬維道:“我知道單于不會真心講和,但是大勢所迫——”馬維笑了笑,大勢對別人的影響,他還是相信的,“單于或許會暫時讓步,這就夠了,等得越久,對梁軍越有利?!?
“梁王此計可算下上之策?!?
馬維冷笑,“你還有中上、上上之策?”
“中上之策,不攻秦,而是南下襄陽,與群雄合力抵抗賀榮大軍,若能守住襄陽,則……”
“說上上之策?!瘪R維對幫助別人守城完全沒有興趣。
“發(fā)兵塞外,攻賀榮部巢穴,向西橫掃,封閉沿途關(guān)卡,斷賀榮軍退路,其心若亂,則天下形勢為之大變,梁軍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是冬天,你卻要我率兵出塞?這就是你的上上之策?比下下還不如?!?
徐礎(chǔ)笑道:“總之我沒有萬全之策,無非危險多些或者少些?!?
馬維吐出長長的一口氣,“說到萬全之策——你覺得歡顏郡主愿意嫁給我嗎?梁成聯(lián)姻,事情就好辦多了,我覺得她對我會有極大的幫助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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