激烈的競爭
一個月后。
法國,普羅旺斯大區(qū)。
卡拉達舍核聚變研究中心。
幾輛前窗上貼著華夏國旗的商務車魚貫而入,緩緩停在被白色石膏線劃出的接待區(qū)之內。
作為領隊的彭覺先率先下車,一邊感受著從地中海吹來的咸澀水汽,一邊瞇起眼睛望向遠處那座略顯陳舊的六層建筑。
深灰色混凝土外墻爬滿常春藤,主控樓頂已經(jīng)有些褪色的金屬標牌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銀光。
在他身后,另外年齡各異的十幾人也跟著陸續(xù)下車,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。
iter會議的規(guī)格很高,所以能被選中參加的大多都是有一定對外交流經(jīng)驗的研究人員,其中相當一部分甚至都跟彭覺先參加過2003年的馬拉松式談判,可以說是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見得多了。
不過,出于老帶新的考慮,團隊里還是加入了幾名年輕人。
盡管不指望他們發(fā)揮什么具體作用,但至少可以開開眼界——
通常情況下,一個博士的研究內容只局限于某個領域中很小的一個方向。
而很多水平不錯的學生由于長期撲在某個具體的課題上,反而會導致宏觀視野受到局限,并不利于長期的成長和發(fā)展。
“這……就是全世界聚變研究的圣殿?”
黃知濤推了推黑色的全框眼鏡,行李箱轱轆在石板路上發(fā)出細碎的抱怨:
“怎么感覺規(guī)模還不如廬州科學島的east裝置,而且還……有點古樸?”
作為彭覺先的掛名弟子,他也參與過一部分和“東方超環(huán)”相關的外圍工作,算是有些見識。
這次本來抱著極大的熱情,準備看看大名鼎鼎的iter到底能有多氣派。
結果……
氣派是沒感覺出來。
只看到了歷史的厚重感。
“當然不如了?!?
旁邊的副團長方鑒明有些無奈地回答道:
“出發(fā)之前不是才說過,iter目前只是達成了一個初步協(xié)議而已,聚變堆本身甚至都還沒開始動工……”
說著又指了指那個正在反光的金屬牌子:
“這個是法國在80年代就建成的tore
supra設施,已經(jīng)運行二十年了,規(guī)模不如東方超環(huán)是肯定的?!?
黃知濤深吸一口氣,露出有些繃不住的表情:
“我以為……”
因為整個隊伍里只有他一個萌新,所以本次出發(fā)之前,代表團專門下發(fā)了一份非正式的相關資料。
里面當然也提到了iter的狀態(tài),只不過他下意識帶入了華夏那邊的工程效率,以為“尚未動工”的意思是設施主體還沒開始安裝,但至少工程應該已經(jīng)開始推進了。
結果現(xiàn)在看來,好像連個地基都沒挖……
黃知濤瞬間對這個iter的嚴肅性產(chǎn)生了些許質疑。
但考慮到場合,最后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憋了回去。
不過,方鑒明還是察覺出了對方的情緒:
“也別小看這個tore
supra,歐洲人在聚變研究領域的進度相當迅猛,1954年蘇聯(lián)
激烈的競爭
看到這一幕的黃知濤面露驚訝。
他倒是知道彭覺先曾長期參與過華夏加入iter項目的談判,但仍然沒想到自家導師能跟這位法國主管熟絡到如此程度。
“在iter選址的時候,我們堅決站隊支持卡拉達舍方案,而彭院士恰好就在當時的談判代表團里面……”
方鑒明用漢語低聲給出解釋:
“當然,關鍵其實也不是支持法國,而是咱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把iter放在日本……”
黃知濤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