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鷙與徐礎(chǔ)重逢,第一句話就說:“徐先生又將我們給騙了。”
“此話怎講?”徐礎(chǔ)詫異道。
“古道不好走,一直沒有修好,徐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?”鐵鷙笑問,并不生氣。
徐礎(chǔ)也笑道:“鐵二將軍高估我的本事了,我從未去過涼州,只是從書上看過古道的記載,如何能知道那邊的路況?”
“既然如此,徐先生怎么知道我們還在涼南,讓金圣女去請?”
“我不知古道通暢與否,但我知鐵二將軍心有不甘,得到糧草之后,或許不會急于返回益州?!?
鐵鷙稍稍一愣,大笑道:“知我者,徐先生也?!?
“僥幸猜中?!?
鐵鷙對漢州之?dāng)∫恢惫⒐⒂趹眩傆X得與自己冒進秦州不無關(guān)系,因此從涼南借到糧草之后,沒有急于動身,反而以修路為名,暫停不走,遠派斥候,打探秦州賀榮人的動向。
金圣女一到,講明涼北形勢,鐵鷙立刻動心,很快就決定率軍北上。
酒宴盛大而歡鬧,桌子一直擺到帳外,不停地有人加入,都是剛剛返回的將領(lǐng),將近二更天,唐為天出現(xiàn),渾身是血,所至之處,盡是歡呼相迎,他坦然受之,進帳拜見主將,隨手端碗喝酒。
連飲三碗酒,唐為天罵了一句臟話,所有人都是一愣,不明白他為何生氣,然后只見他往地上一倒,竟然暈了過去。
唐為天身上的血不全是別人的。
郎中被招來,仔細察看之后,表示唐將軍雖然有傷,但是不重,暈倒是因為太累,喝酒又過急。
酒宴到此結(jié)束,楊猛軍將鐵鷙送出營地,然后下令收拾營地、安置傷者。
楊猛軍留下徐礎(chǔ),單獨向他解釋道:“金圣女擔(dān)心幼王,所以先走一步,她說徐先生不會怪罪,還說……還說徐先生明白她的意思?!?
“明白?!毙斓A(chǔ)微笑道。
楊猛軍卻是一臉困惑,顯然他并不明白,但是不好再問,于是道:“我準(zhǔn)備帶兵回涼州平亂,徐先生以為妥否?勝算幾何?”
“回涼越早,勝算越高,不說十拿九穩(wěn),亦有七八成把握?!?
楊猛軍連連點頭,“有徐先生這句話,我心里踏實多了。明天我就整頓隊伍,先率一部分人前往涼州,徐先生一同去吧。”
“猛軍將軍此去必勝,我就不同去了,休息一日,我將去往并州。”
“徐先生立此大功,涼州楊氏尚未報答,為何這就要走?”楊猛軍十分驚訝。
“這是譚無謂譚將軍的功勞,我不過助推一下而已。并州形勢危急,晉王是我結(jié)拜兄弟,梁王是我故交好友,我得盡快趕去平息戰(zhàn)亂?!?
楊猛軍點頭道:“還真是非徐先生不可,真是遺憾,金圣女……”
“她留在這邊,猛軍將軍如果能在涼州提供一塊棲身之地,她想必也愿意接受?!?
“當(dāng)然可以?!睏蠲蛙娒摽诘?,心中疑惑,卻不好多問。
從楊猛軍這里告辭,徐礎(chǔ)又去探望唐為天。
唐為天已經(jīng)醒來,沒穿外衣,身上纏著諸多布條,正坐在床上喝酒吃肉,見到徐礎(chǔ),笑道:“說什么不可飲酒、不可吃肉,那不餓死啦?療傷就得多吃,公子說對不對?”
“對?!毙斓A(chǔ)贊同道。
唐為天將酒肉推來,徐礎(chǔ)搖搖頭,看著他吃了一會,開口道:“后天你隨我上路。”
“嗯。”唐為天悶頭回道。。
“你覺得有多少人愿意跟你走?”
唐為天仰頭想了一會,“少則千八百,多則兩三千吧。跟我來的益州兵死掉不少,要不然還能更多一些。”
“你盡量多找些人,備足糧草與旗鼓。”
“好?!碧茷樘炖^續(xù)喝酒,良久之后才抬頭問道:“去哪?”
“你必須保守秘密,我才能告訴你?!?
唐為天放下碗與肉,緊閉雙唇,用力晃晃頭,表示絕不會泄密。
“西京。”
“???”唐為天吃了一驚。
“秦州空虛,先至者先得,這是你獨當(dāng)一面的機會?!?
“獨當(dāng)一面?嘿嘿,我有這個本事嗎?”
“再往前,你能想到自己會做將軍嗎?”
“想不到。行,公子說奪西京,咱們就去奪西京!”唐為天意興勃發(fā),再無半點猶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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