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礎(chǔ)告辭,回到自己帳篷里等候消息。
三更過后,最先請他的人是尹甫。
尹甫剛剛送走對面冀州軍的使者,“有些蹊蹺。”
“怎么?”
“來者是名軍士,不肯透露姓名,自稱是冀州諸將官共同派來的使者,楊彤彩并不知情,他也不敢反叛賀榮人?!?
“他們愿意明天臨陣倒戈嗎?”
“愿意倒是愿意,可是……”
“嗯?”
尹甫臉上露出一絲困惑,“這會不會是疑兵之計?冀州軍假裝倒戈,令我軍放松警惕……”
“如果是疑兵,使者應(yīng)當(dāng)自稱是楊彤彩派來,他不肯透露姓名,又說是諸將派來,反而可笑。”
“徐先生說可信,我放心多了,想來咱們也沒有別的選擇?!币ν蝗灰恍?,“有件趣事,使者在營外火堆附近,撞見一隊女兵,她們自稱看見火光,找錯了營地——這是徐先生安排的吧?”
“使者怎么想?”
“他沒有明說,但是顯然以為那是金圣女的部下?!?
徐礎(chǔ)笑道:“那就是有些用處?!?
“希望如此?!币Σ辉冈俾冻鲂闹械你枫凡话?,拱手笑道:“明日你我二人并肩做戰(zhàn),范先生泉下有知,應(yīng)該會欣慰吧,至少他的弟子不全是坐而論道,還有幾人敢做些實事?!?
徐礎(chǔ)拱手還禮,“哪怕是為范先生,也當(dāng)奮力而戰(zhàn)。”
“奮力而戰(zhàn)?!?
徐礎(chǔ)回到住處不久,張釋清來了,一進帳就笑道:“大功告成——這算大功嗎?”
“算?!?
“其實我明白你的用意?!?
“哦?”
“金圣女根本不會帶兵回來,猛軍將軍也沒辦法奪回涼州,她也只能‘虛張聲勢’,希望借此嚇退賀榮人?!?
“沒有太多人看穿吧?”
張釋清搖搖頭,“那倒沒有,我覺得許多人是寧愿相信?!?
徐礎(chǔ)微笑道:“能嚇賀榮人一下也是好的,咱們總不能束手待斃?!?
“那是當(dāng)然,既然要打這一仗,就得盡咱們所能。兵不厭詐,虛張聲勢也好,確有其事也罷,都是一種打法?!?
“就是這個道理?!?
“明天是要真打嗎?”
“真打。”
“你也要上戰(zhàn)場?”
“是,只要會用兵器的人,都上戰(zhàn)場?!?
“我們這些女兵也不會只是舉旗吶喊,可以參戰(zhàn)了?”
“不得不如此?!?
“我愿意?!睆堘屒逯刂氐剜帕艘唬拔胰バ菹⒘?,養(yǎng)精蓄銳?!?
“呃……”
“你還有什么話要說?”
“不要死在戰(zhàn)場上。”
“哈哈,至少不會死在你前頭?!睆堘屒逍χx去。
徐礎(chǔ)以為自己會失眠,結(jié)果坐了一會竟不知不覺倒頭睡下,直到被唐為天喚醒。
外面天色仍暗,唐為天已經(jīng)穿戴好全副盔甲,“公子,開飯了?!?
“嗯。”徐礎(chǔ)急忙起來,穿上幾片甲衣。
“公子應(yīng)該留下?!?
徐礎(chǔ)還沒完全醒來,沒力氣說話,因此只是搖搖頭。
“那公子盡量留在后頭,我在前面沖殺,照顧不到你?!?
徐礎(chǔ)笑了笑,“活著回來見我,我還有許多事情安排你做。”
唐為天拍拍別在腰間的木棒,“有它護著我呢?!?
草草吃過早餐,徐礎(chǔ)隨隊出營前往戰(zhàn)場,守在冀州軍尹甫身后。
降世軍女兵都在楊猛軍那邊,可是列陣不久,張釋清在幾名女兵的護送下來冀州軍這邊找徐礎(chǔ),小聲道:“猛軍將軍讓我過來?!?
“跟緊我?!毙斓A(chǔ)道。
“你跟緊我。”張釋清反駁道。
朝陽已起,軍中鼓響,第一批軍隊走向戰(zhàn)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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