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礎(chǔ)笑了笑,沒有回答,他希望襄陽能夠守住,至少堅持一個冬季,結(jié)果全成泡影,如漢州一般無二。
“認(rèn)命吧,徐先生,如果能得到單于的諒解,你愿意做他的謀士嗎?”
徐礎(chǔ)搖搖頭。
“這……這是何必呢?活不走,偏要走死?”
“時機(jī)不對。”
“生死關(guān)頭,徐先生還覺得時機(jī)不對?”
“不是我的時機(jī),是單于的時機(jī)?!?
“咦?”
“單于若是早兩三年繼位,先在塞外爭得諸大人的全力支持,此時入塞必成大業(yè),但他繼位晚了一些,中原亂得早了一些……”
“徐先生聽說我拉攏到幾位賀榮大人,就以為單于軍心不穩(wěn)?那你可就錯了,賀榮人的忠心跟咱們中原人不同,可以在心里反對單于,但是仍然服從單于的命令,單于心知肚明也不追究,只要能打勝仗,人人有利可圖就行。那三位大人說了,他們絕不會動手,只是‘意外’發(fā)生之后,可以向我提供保護(hù)?!?
“時機(jī)依然不對?!?
“哈哈,放眼天下,還有誰會是單于的對手?”
周元賓話音剛落,從外面跑進(jìn)來一名仆人,周元賓怒道:“早跟你說了,不許外人擅闖,你自己倒闖進(jìn)來了?!?
仆人惶恐道:“急事?!?
“襄陽那邊?”
仆人搖頭,“不是,是秦州……是涼州?!?
“到底是哪?”
“剛剛傳來的消息,涼州楊家反叛單于,率軍偷襲諸部將卒,諸部大敗,又逃回塞外去了,秦州無援,形勢危急?!?
周元賓一愣,“天成朝廷還在的時候,楊家就與賀榮部暗通款曲,一直很老實,怎么現(xiàn)在膽子卻大起來了?”
“不知道,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,信使已經(jīng)出發(fā)去見單于了?!?
周元賓揮手道:“知道了,出去吧,別再亂闖。”
“是是。”見主人不是特別感興趣,仆人訕訕地告退。
“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?!敝茉e微笑道,“降而又叛這種事,什么時候也少不了,前有漢、荊,后有益、涼,對了,還有梁王趁火打劫。”
“單于有麻煩了。”
“不算大麻煩,楊家兵少,掀不起大風(fēng)浪,就看單于先要平定哪一州,或者單于傳個命令,塞外諸部重新集合,楊家也不是對手?!?
對徐礎(chǔ)來說,遠(yuǎn)方這次不明不白的勝利,卻是連日陰霾中的一線陽光,拿起杯子一飲而盡。
“徐先生又能喝酒了?”
酒到了肚子里極不舒服,徐礎(chǔ)連連搖頭,強(qiáng)忍下來,開口道:“周參軍聽說過芳德公主的消息嗎?”
“徐先生還沒忘記她?”周元賓笑問道。
“十多天前就有人說她會被送到單于營中,一直沒有消息,我有點好奇。”
“徐先生懷疑公主被涼州楊氏劫走了?”
“兩件事情或有聯(lián)系?!?
“我去給你打聽一下?!敝茉e起身,“如果單于真要去益州,周家可以借此機(jī)會發(fā)一大筆財,徐先生的這條推測很值錢。”
周元賓出去沒多久,回來道:“還真是有點奇怪,前些天還都盛傳芳德公主、金圣女等人淪為俘虜,全會被送過來,如今卻沒什么消息了,還有人說,降世軍雖然大敗,卻沒有全軍覆沒,逃走不少人,公主根本沒有被抓?!?
“涼州楊氏參戰(zhàn),想必是為了救助降世軍?!?
“可是……為什么?降世軍多是秦州百姓,楊氏乃涼州豪門世族,雙方哪來的交情?楊氏此時背叛單于,無異于自尋死——沒理由啊。”
“很快還會有新消息傳來?!?
“沒意外的話,天黑之前還會再來一撥信使。”周元賓笑了兩聲,“涼州太遠(yuǎn),那邊的勝負(fù)影響不了這邊的形勢?!?
“周參軍有沒有想過,如果涼州楊氏趁機(jī)進(jìn)入秦州,北方三州盡叛,賀榮部的退可就沒了?!?
“單于對此早有準(zhǔn)備,留下重兵守衛(wèi)秦州關(guān)塞,所以并、冀丟失的時候,賀榮人不太擔(dān)心。以楊家的實力,就算傾其所有,也攻不下秦州關(guān)塞?!?
有人敲響房門。
“進(jìn)來?!敝茉e喝道。
仆人推開門,站在外面道:“寇圣師來了,說是帶來徐先生的一位故人,請徐先生出去看看。”
徐礎(chǔ)一驚。
周元賓笑道:“徐先生這是金口玉嗎?說誰誰到,寇道孤親自送來讓你看的人,肯定是芳德公主?!?
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