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外面的熱鬧不理不睬,徐礎(chǔ)一覺睡到午后才醒,睜眼就看到昌之一雙瞪得如銅鈴一般的眼睛。
“什么時候了?”徐礎(chǔ)坐起身,揉揉眼睛,嘴里還有一股酒味。
“午后了?!?
徐礎(chǔ)打個大大的哈欠。
“我聽到消息,金圣女和小郡主都不在城里,早在賀榮大軍攻來之前,她們就離開了?!?
“是嗎?”
昌之的興奮之情減弱三分,“公子不意外嗎?”
“意外。”徐礎(chǔ)又揉揉眼睛,“詳細(xì)說說?!?
“詳細(xì)的情況我不知道,只聽說守城的降世軍只是一部分,還有一部分,早就被金圣女帶走,不知去了哪里,小郡主也被帶走了?!?
“金圣女帶走的人想必不少,怎么會沒人知道去向?”
“這個……我不知道?!?
“賀榮騎兵之前抓到不少降世軍俘虜,他們怎么沒供出真相?”
“這個……我也不知道,我再去問問?!?
“算了,問也白問……不,一點也不白問,你去問,問的人越多越好?!?
“是?!币姽油蝗蛔兊眉鼻?,昌之又有幾分糊涂,但是沒有細(xì)問,遵命出帳,用磕磕巴巴的賀榮語,向一切熟與不熟的人打聽詳情。
等他跑了一大圈興沖沖地回來,徐礎(chǔ)卻已不在。
徐礎(chǔ)被喚到大帳里。
單于無論睡得多晚、喝過多少酒,到了第二天,臉上從無倦容,精力充沛得令人羨慕,這回也不例外,但是昨晚的興奮也已消失殆盡,反露出幾分陰沉。
在他面前站著十幾名賀榮大人,一個接一個說話,單于聽得多說得少,一旦開口,必是帶著怒意的質(zhì)問。
賀榮大人們退到兩邊,又有十余位中原將領(lǐng)進(jìn)來,他們跪地回話,更顯惶恐不安。
“傳……似乎屬實,金圣女的確帶著降世王和一部分兵力離開西京,不知去向?!币幻麑㈩I(lǐng)開口道。
“她帶走多少人?”單于冷冷問道。
“據(jù)說……據(jù)說是三萬到十萬之間?!?
“怎么可能?”單于大怒,“那么多人出城,你們之前抓到那么多俘虜,就沒有一個人看到?”
抓俘虜?shù)拇蠖际琴R榮騎兵,中原將領(lǐng)卻不敢在這時爭辯,只得道:“金圣女不是一下子將人全帶走,而是以調(diào)兵為名,一撥撥派出去,她自己和降世軍則是某天夜里悄悄潛走,沒有走漏風(fēng)聲??礃幼?,她策劃已久,不單是為了逃避……賀榮大軍。”
“天成公主呢?”單于大聲問。
“據(jù)傳,公主到的時候,金圣女已經(jīng)離城,公主住了一晚,次日一早也被送出城,前去與金圣女匯合?!?
“城內(nèi)剩下的是什么人?”
“也是降世軍?!?
“多少人?”
“至少有十萬人,具體兵力,要等幾天……”
單于猛地站起身,喝道:“三天,三天之內(nèi),我要知道降世軍和公主的下落,他們就算逃到天上去,我也要追回來!”
中原諸將磕頭領(lǐng)命,快步退出帳篷。
單于憤怒異常,邁步走到另外幾名中原人面前,挨個盯視。
張釋虞最先承受不住,急忙辯解道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真的,一點都不知情。問徐礎(chǔ),他……他昨晚就對我說,金圣女和公主不在城里,他可能知道點什么?!?
徐礎(chǔ)就這么被出賣了,恰好他也是單于最懷疑的人。
“你,是你,你明知道人已經(jīng)逃走……”
徐礎(chǔ)倒還坦然,開口道:“單于應(yīng)該記得,我曾經(jīng)提醒過你:金圣女不該死守西京?!?
“你故意提前告知,反而讓我不再懷疑,這是你們中原人的詭計?!眴斡谝呀?jīng)不相信徐礎(chǔ)的任何一句話。
“真話往往不太好聽,這句話我也說過?!?
單于死死盯著徐礎(chǔ),相識以來,第一次露出失控的跡象。
徐礎(chǔ)可以繼續(xù)為自己辯解,但他放棄,因為此刻的單于已非可勸之人,但他也沒有躲避,迎視單于的目光,一眨不眨。
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