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,李徹理也不理呆愣在原地的王振,看向面前一眾百姓,神色嚴(yán)肅道:
“今日,就在此地,當(dāng)著福州城萬千父老鄉(xiāng)親的面,本王李徹公審此二獠!”
“讓他們的罪行,曝露于朗朗乾坤之下,讓這滿城的百姓,親耳聽聽,親眼看看......”
“他們頭頂?shù)倪@片天,是如何被這群蠹蟲蛀空的!”
話畢,府衙外掌聲雷動:
“奉王英明?。。 ?
“公審狗官!”
“殺了賣國賊!”
“為死去的鄉(xiāng)親報仇!”
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直沖云霄,震得王振和他身后的府兵連連后退。
“殿下,此乃越權(quán)之舉,怕是不合......”
王振還想掙扎。
“閉嘴!”李霖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,厲聲喝道,“王振,汝再敢聒噪,妨礙老六審案,休怪本王連你一起拿下!”
“滾一邊去!”
他氣勢如虎,手中匕首有意無意地在陳文瑞脖子上又壓了壓,嚇得陳文瑞又是一陣篩糠般的抖動。
李霖同樣威名遠(yuǎn)揚,大慶唯二的實權(quán)藩王,在外界看來,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。
王振哪敢還嘴,再多說一句,不僅陳瑞文保不住,恐怕自己也要交代在這里。
他只得臉色灰敗地咬了咬牙,不甘地退后幾步,將人群護(hù)在身前,不敢再發(fā)一。
李徹不再理會王振,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利劍,直刺楊凌和陳文瑞。
“楊凌,將陳文瑞如何指使你等假扮倭寇,如何劫掠分贓,一五一十地當(dāng)著福州父老的面說出來?!?
“若有半句虛,本王必讓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楊凌被李徹的目光刺得一哆嗦,周圍皆是恨不得生吃了他的憤怒百姓,心知自己今日必死無疑。
既然要死,那就拉著陳文瑞這個狗官一起下地獄!
“奉王殿下明鑒,各位福州城的父老鄉(xiāng)親們,我楊凌罪該萬死,但我也是被逼的!”
楊凌指向不遠(yuǎn)處的陳文瑞,咬牙道:“逼我的,就是這個狗官陳文瑞!”
陳文瑞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道:“楊凌,你放屁!”
楊凌理都不理他,掙扎著坐起身,指著陳文瑞的鼻子,開始了血淚控訴:
“我剛犯事走投無路時,是他找到我,許我錢財、地盤、女人,讓我替他干那些見不得人的臟活!”
“他讓我拉攏人手假扮倭寇,專門劫掠出海的漁民,搶他們的船和魚獲,有時候......還殺人滅口!”
“搶來的東西呢?”李徹冷聲追問。
“搶來的東西?”楊凌慘笑一聲,“大部分都得上交給這個狗官,值錢的物件都?xì)w他,我們只能拿點零頭。”
“他還定下規(guī)矩,只準(zhǔn)搶窮苦漁民和小商小販,不準(zhǔn)碰大商船和官船,因為那些人要么是他惹不起的,要么是他要保護(hù)的,好收所謂的平安錢!”
“混賬,你血口噴人!”
陳文瑞掙扎著想反駁,卻被李霖死死按住,匕首的鋒刃讓他不敢妄動。
“血口噴人?”楊凌怨毒地盯著陳文瑞,“各位鄉(xiāng)親,你們還記得去年開春時,官府說要募捐剿倭嗎?”
“就是這個狗官,他讓城里的士紳大戶踴躍捐款捐物,說是要組建鄉(xiāng)勇,保境安民?!?
“當(dāng)時捐了多少銀子,多少糧食,你們可知道那些錢糧都去哪兒了嗎?!”
人群頓時沸騰起來。
去年那場聲勢浩大的募捐,令許多人都記憶猶新。
當(dāng)時陳文瑞聲淚俱下,痛斥倭寇兇殘,號召全城同心抗敵,不少百姓省吃儉用也捐了錢。
“錢呢?狗官,我們的血汗錢呢?!”人群中爆發(fā)出怒吼。
楊凌看著陳文瑞瞬間煞白的臉,快意道:
“那些豪商大戶捐的錢糧,沒過幾天就被這狗官用各種名目,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。”
“而你們這些普通百姓捐的錢糧......嘿嘿,都進(jìn)了他陳文瑞的私庫,還有一部分就分給了我們這些‘倭寇’!”
“哈哈哈哈!你們說可笑不可笑?你們捐錢剿的倭寇,就是你們自己養(yǎng)的??!”
楊凌的話,撕下了陳文瑞最后一塊遮羞布。
真相是如此的骯臟,令人發(fā)指!
百姓的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,徹底沖垮了最后的理智。
“畜生!!!”
“狗官,還我血汗錢??!”
“殺了他!此僚當(dāng)千刀萬剮!”
“我的兒啊,你死得好冤??!”
……
無數(shù)人目眥欲裂,拼命向前涌,府兵們組成的防線被沖擊得搖搖欲墜,臭雞蛋、爛菜葉如同雨點般越過人群,狠狠砸在陳文瑞的身上。
李徹嫌棄地看了陳文瑞一眼,默默躲開了一段距離。
李霖反應(yīng)慢了-->>點,待到他意識到情況不對時,已經(jīng)被一枚臭雞蛋精準(zhǔn)爆頭。
“我日你......”
李霖怒目而視,但見扔雞蛋的是百姓,最終也只能將臟話咽了回去,快步撤出攻擊范圍。
嘴里嘟嘟囔囔道:“你這老六,怎么也不提醒我一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