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果然明察秋毫......我確實和倭人有過接觸,但真正通倭的不是我,是那個狗官陳文瑞!”
他仿佛找到了宣泄口,一股腦地將深埋的隱秘倒了出來:
“事情要追溯到七八年前,那時候陳文瑞剛當(dāng)上福州太守不久,根基不穩(wěn)?!?
“他陳文瑞原本只是個福州本地破落小士族出身,沒什么大靠山,如何坐得穩(wěn)這太守之位?”
“那時候,奉國的戰(zhàn)船還沒像現(xiàn)在這樣天天在海上跑,偶爾會有一些倭人的商船偷偷靠岸做些小買賣?!?
“也就是那個時候,有一個倭人的頭領(lǐng),好像叫什么......山本,還是島津的?記不清了......”
“總之那個倭人帶著人,帶著成箱成箱的金子,找上了陳文瑞?!?
李徹皺了皺眉,追問道:“他們做了什么交易?”
“他們用金子,換書!”楊凌嗤笑一聲,“倭人也是傻的,不要女人不要財寶,大把大把的金子來換咱們大慶的書,而且什么書都要。”
“尤其是講怎么種田的農(nóng)書,講怎么治病的醫(yī)書,還有那些講怎么造東西的工書?!?
“陳文瑞那個狗官為了金子,把他能弄到的書,甚至是他爹留下的古籍都抄錄了副本,賣給了那些倭人?!?
李徹聞,瞳孔驟然收縮,一股冰冷的殺意瞬間席卷全身。
出賣技術(shù)是資敵叛國,比單純的官匪勾結(jié)更加惡劣百倍。
倭人從始至終都打著書本的主意,從大慶帶走了大量的書籍和先進(jìn)技術(shù)。
但李徹清楚,這沒什么鳥用。
倭國的天皇掌握了書籍,也只會讓小部分人研讀,而不會發(fā)放給百姓。
他們不敢讓百姓開化,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國民,若是百姓開了化,天皇的位置就坐不穩(wěn)了。
真正讓李徹?fù)?dān)憂的,是陳文瑞有沒有把大慶船隊的信息告訴倭國。
尤其是飛剪船,作為主要的護(hù)衛(wèi)艦船,飛剪船可是經(jīng)常隨船隊出行的。
楊凌沒有察覺李徹滔天的怒火,繼續(xù)交代:
“那倭人頭領(lǐng)還主動提出,派一些倭人武士給陳文瑞當(dāng)私兵,替他排除異己。”
“陳文瑞有了這些倭人武士當(dāng)打手,又有大把金子開路,很快就坐穩(wěn)了太守的位置。”
“后來他覺得用倭人武士太扎眼,怕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就想培植自己的勢力,這才找到了我?!?
他苦笑一聲,帶著自嘲繼續(xù)說道:
“我那時犯了事,正被官府通緝,已是走投無路了?!?
“陳文瑞找到我,許我錢財、女人,讓我拉攏一批亡命徒,替他干那些見不得光的臟活。”
“我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,開始根本沒什么戰(zhàn)斗力,是他從那些倭人那里請來了教習(xí)?!?
“那些倭人教習(xí),教我們怎么用倭刀,教我們合擊戰(zhàn)法,教我們怎么在海上劫掠......”
李徹追問道:“那倭人教習(xí)呢,還在此處?”
楊凌搖了搖頭:“前兩年還在,后來奉國的船隊越來越頻繁,他們好像怕暴露,就都撤走了?!?
“至于具體去了哪里,我真不知道,陳文瑞不會和我說這種事?!?
李徹沉吟片刻,又問了楊凌幾個問題,這才走出石屋。
在外等候的夏侯賢立刻靠了過來,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:“殿下?!?
李徹看向他:“夏侯將軍,你是福州人士嗎?”
夏侯賢微微一怔,隨后正色道:“殿下無需試探末將,福王殿下早已經(jīng)囑咐過末將,殿下但凡有令,吩咐便是?!?
李徹微微一笑。
看來自家十弟這幾年來,也不是天天就躲在屋子里做木匠活,至少夏侯賢這位親兵統(tǒng)領(lǐng)是籠絡(luò)住了。
不愧是慶帝的血脈,知道無論什么時候,都要把槍桿子牢牢掌握在手中的道理。
“我要讓你做的事情很危險?!崩顝赜终f道,“事后可能會掉腦袋,甚至可能今天就掉腦袋!”
夏侯賢還是那句話:“請殿下吩咐?!?
李徹看向他,一字一句道:“我讓你攻打福州府衙,你可敢?!”
夏侯賢頓時一怔,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。
隨后咬牙道:“殿下吩咐,末將敢不從命?”
李徹哈哈一笑:“好!好膽!”
“既如此,叫上你的人帶好這里的東西,押送這群賊寇隨本王回城,與那陳文瑞當(dāng)面對峙!”
“末將遵命!”
夏侯賢走后,李徹站在石屋門口,望著福州城的方向,胸中殺意翻騰。
小日子啊,小日子,你說你惹我做什么?
忍你們五年了,已經(jīng)夠久了,也是時候該送你們?nèi)ノ鞑麃喎N土豆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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