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事,快-->>說!”陳文瑞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
“就在今兒個上午,趙老爺家那艘剛出海的貨船被劫了,船被燒了,貨也被搶了,聽說死了不少人?!?
“還有城郊劉家莊,也被一伙人沖進去,燒了糧倉,把劉老爺給綁走了?!?
“城外幾個村子,也有人被綁了,留下話要贖金。現(xiàn)在城里城外都傳瘋了,都說倭寇要打進城來,好些個大戶和商行的人都堵在府衙門口,要討個說法呢!”
陳文瑞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手腳冰涼。
“怎會這樣?怎會這樣?”
他喃喃自語,心中亂成一團麻。
難道是楊凌手下有人不聽號令,私自出來打野食?
還是說......真有流寇看福州油水足,跑來搶食?
無論哪種情況,都意味著巨大的失控,他苦心經(jīng)營的平衡將被打破。
尤其是李徹和李霖還在福州城,但凡處理不好,便是傾覆之災(zāi)。
“快!”陳文瑞猛地抓住師爺?shù)母觳?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,“立刻!馬上!派人去找楊凌!”
“問他,他的人是不是都在島上?外面這些事,是不是他手下哪個不開眼的王八蛋干的?讓他馬上給我查清楚!”
“還有......讓他的人準(zhǔn)備好,如果真是新來的,讓他給我把這伙不知死活的東西滅了,滅得干干凈凈!”
“萬萬不能讓他們壞了大事!快去!要快!”
師爺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得屁滾尿流,連滾帶爬地跑出去安排了。
陳文瑞在廊下喘著粗氣,努力平復(fù)狂跳的心臟,望向二堂的方向。
此事來得太過蹊蹺,自從李徹二人到了福州后,自己就沒消停過,這讓他不得不懷疑,是不是李徹在背后搗鬼。
想到此處,陳文瑞殺心自起,眼神變得冰冷許多。
福州之地和別處不同,此地靠海太近,便是朝廷執(zhí)行最嚴(yán)格的海禁政策,當(dāng)?shù)卮笞逡捕加袔姿夷艹龊5拇蟠?
后世也有類似的調(diào)侃,福州人出國根本不需申請護照,直接請示媽祖就行。
也正是如此,一旦事情敗落,陳文瑞完全可以暴起殺了李徹二人,隨后逃亡海外。
茫茫大海何等廣闊,即便奉國船隊縱橫四海,也不可能找到自己。
當(dāng)然,那是極端情況下的最后手段了,如今事態(tài)還未嚴(yán)重到這個程度。
陳文瑞整理了一下衣冠,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鎮(zhèn)定些,這才重新回到二堂。
一進門,就看到李徹和李霖正悠閑地品著茶,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李徹放下茶杯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切:“陳太守,家中之事可處理妥當(dāng)了?看你臉色不太好,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?若有需要本王幫忙的地方,盡管開口便是?!?
陳文瑞看著李徹那坦蕩清澈的眼神,心中那點剛剛升起的疑慮瞬間煙消云散。
奉王再厲害,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罷了,怎么可能有這般深沉的心機?
一邊跟他談笑風(fēng)生,一邊在城外搞出這么大的動靜。
若真是他干的,那豈不是妖孽了?
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
“多謝殿下關(guān)懷?!标愇娜疬B忙擠出笑容,拱手道,“些許家丑,讓殿下見笑了,現(xiàn)已經(jīng)處理妥當(dāng),不勞殿下費心?!?
他頓了頓,臉上換上憂心忡忡的表情:“只是......方才下官得知,城外似乎又有倭寇作亂,襲擊了商船和莊園,還擄走了人質(zhì)?!?
“唉,真是多事之秋啊,殿下與燕王殿下身份尊貴,如今城中恐不太平,還請兩位殿下務(wù)必多加小心,出入多帶護衛(wèi)才是?!?
“哦?又有倭寇?”李徹臉上露出擔(dān)憂之色,猛地站起身,“竟如此猖狂,連商船和莊園都敢動?”
“不好!本王的家眷還在客棧之中,本王得立刻回去看看!四哥,你且在此陪陪陳太守,我去去就回!”
陳文瑞巴不得李徹趕緊走,他好去處理外面那攤爛事,連忙道:“殿下心系家眷,人之常情,您請便?!?
李霖也立刻站起來,一臉仗義之色:“老六,你去安頓侄兒們,這里有我陪著陳太守?!?
“本王倒要看看,這倭寇還能翻天了不成?陳太守,你說是吧?”
陳文瑞心中罵娘,但見李霖目光灼灼,又這眼神看得心里發(fā)毛,只能干笑著應(yīng)和:
“是是是,有燕王殿下在此坐鎮(zhèn),下官心里也踏實多了。”
李徹對李霖使了個眼色,不再多,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府衙。
一出府衙大門,李徹臉上的焦急之色瞬間消失,幾名守夜人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靠攏過來。
“情況如何?”李徹沉聲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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