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的靜默,凝滯了穿廊的風(fēng)。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寂里,南雁的心卻猝不及防地、重重被撞了一下。
如擂鼓驟然敲響于幽谷深淵......南雁自來愚鈍,一直以為對(duì)宋慎之只是同情。
可她這一刻幾乎是瞬間明白了。
原來此前胸臆間那幾番無來由的酸楚悸動(dòng),那些對(duì)著他離去背影久久不散的悵然若失,全是這名為“心動(dòng)”、既甜蜜又惶惑的滋味在暗中滋生、蔓延。
這感覺如此洶涌蠻橫,像無形的手,在她沉寂的心湖深處狠狠一攥。
讓她在萬物失聲、時(shí)光凝滯的一刻,于一片空茫的沉重里,驟然捕捉到了鮮活而滾燙的情愫。
她想不顧一切為這個(gè)男子瘋狂一次。她想擁住眼前這個(gè)男子,與他一起沉淪,哪怕前方就是萬丈深淵。
如同拾了一枚蒙塵寶玉在手,那樣竊喜。
是啊,若非厚重的塵泥遮掩,若非命運(yùn)無情的傾覆與折損。這樣一方靈玉,本該成為眾生仰望的星辰,又如何會(huì)跌落凡塵,讓她這卑微之人得以在無人處偷偷捧起,私藏下這一縷微溫?
這大概是她卑微此生,所能離如此芝蘭玉樹、風(fēng)骨卓然的男子,最近、最近的距離了。
南雁再無躊躇,深深看一眼宋慎之挺立在風(fēng)中的背影。然后決然轉(zhuǎn)身快步離去。
她有了決斷,知道該找誰了。
南雁徑直去尋時(shí)安夏,仰起臉,眼中再不復(fù)先前的迷茫,而是燃燒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清澈亮光,開門見山道,“夫人,我想嫁給宋公子,可以嗎?”
時(shí)安夏一怔,“宋慎之?還是宋惜之?”
“慎之公子?!蹦涎愕穆曇艉茌p,卻似投入靜湖的石子,漾開波瀾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