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夜深了,院里還亮著燈。

燈光把幾個女人的影子投在墻上,拉得老長,鬼影似的晃。

許長青撈回來的那三個女人,讓柳玉兒和周芷兒灌了熱湯,換了身干凈衣裳,正貓?jiān)谖堇锒哙?魂兒還沒歸位。

院當(dāng)中的石桌上,一盞油燈,幾碗熱水。

許長青、紀(jì)云、柳玉兒、周芷兒,還有李翩翩,五個人圍著,誰也不說話。

這氣氛,悶得像下雨前的天,不是尷尬,是每個人心里都揣著小九九。

李翩翩是所有人的中心。

她眼皮都懶得抬,捏著根燒黑的木炭,在石桌上劃拉著什么鬼畫符。

織坊這名兒太土。她一開口,聲音涼颼颼的,像冰碴子,得換個響亮的,叫‘云裳織坊’。

云裳柳玉兒跟著念叨一句。

對,云中霓裳。李翩翩哼了一聲,一聽就不是便宜貨,咱們的東西,也不是。

她下巴一揚(yáng),指著周芷兒剛弄好的一小塊布。

燈光下,那布料像蒙了層月光,滑溜得抓不住,卻又結(jié)實(shí)得很。

這,我管它叫‘云錦’。周芷妹妹用新家伙織的。她嘴角一撇,鎮(zhèn)上那些破爛.貨,給它提鞋都不配。

周芷兒臉一紅,腦袋差點(diǎn)埋進(jìn)胸口,兩只手死死地絞著衣角。

許長青端著碗喝水,沒吭聲,一雙眼卻死死盯著李翩翩在桌上畫的賬。

對,就是賬。

村里能干活的織女,算上咱們和新來的,八個。新織機(jī)快,一人一天三匹,總共二十四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