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為兇險?!?
秦野只說了四個字,便拉著她走到內(nèi)閣。
“御醫(yī)已束手無策,他宣你侍疾,是急需你的醫(yī)術(shù)續(xù)命。”
但這需要的背后,云姒和秦野都很清楚,并非全然信任。
云姒的醫(yī)術(shù),嘉慶帝早已了如執(zhí)掌,否則也不會給她下這道圣旨。
醫(yī)術(shù)雖然沒問題,可嘉慶帝對她這個人,是充滿猜忌與戒備的。
“我明白。”
云姒點頭:“不管怎么說,我會盡力?!?
皇帝的生死,牽動著整個朝局,更需要謹慎對待。
她不是個不顧大局的,會盡量給秦野多爭取一些時間,等他徹底掌控朝局。
到那時候,便再無人能左右他們。
秦野凝視著她,眼中充滿了信任與托付:“一切小心,在這東宮,有無數(shù)雙眼睛盯著,我們的行更需萬分謹慎。”
“嗯?!痹奇︵嵵貞?。
正說話間,殿外傳來徐公公恭敬的聲音:“太子妃,陛下宣您即刻前往養(yǎng)心殿侍疾?!?
來得真快。
云姒與秦野對視一眼,彼此眼中都閃過一絲凝重。
“我陪你過去?!鼻匾俺谅暤?。
云姒搖了搖頭:“殿下剛冊封太子,政務繁忙,不必為我耽誤,否則,只會引得他對我更加不滿,侍疾之事,我自有分寸?!?
她需要獨自去面對那位帝王,摸清他此刻真正的狀態(tài)和意圖。
秦野知她心意,不再堅持,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: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,讓阿蕪和小異時刻跟著你?!?
“我知道?!?
云姒換上得體的宮裝,在蘭辛的陪同下,跟著徐公公前往養(yǎng)心殿。
阿蕪熟悉東宮還未回來,小異在暗中尾隨。
養(yǎng)心殿內(nèi)。
濃郁的藥味,混合著一種難以喻的陰寒氣息撲面而來。
殿內(nèi)燈火通明,依舊驅(qū)不散那股沉沉的死氣。
嘉慶帝躺在龍榻上,身上蓋著好幾床錦被,還是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,牙關(guān)磕碰作響。
他臉色是一種不正常的青灰色,嘴唇發(fā)紫,眼窩深陷,呼吸急促而微弱。
最令人心驚的是,他那雙露在被子外的手,指甲已然泛出淡淡的青黑色,顯然寒毒已深入骨髓。
數(shù)名御醫(yī)跪在榻前,個個面色惶惶,額頭冷汗涔涔,卻毫無辦法。
殿內(nèi)炭火燒得極旺,溫暖如春,可嘉慶帝仿佛置身冰窟,感受不到絲毫暖意。
“廢物……一群庸醫(yī)……”
嘉慶帝從齒縫間擠出破碎的咒罵。
聲音嘶啞無力,但仍舊帶著帝王的威壓,讓那些御醫(yī)抖得更厲害。
徐公公快步上前,低聲稟報:“陛下,太子妃到了?!?
嘉慶帝渾濁的目光,轉(zhuǎn)向殿門口。
看到云姒的身影,那雙幾乎被寒毒凍僵的眼睛里,驟然迸發(fā)出一絲近乎瘋狂的希冀,和不容錯辨的強烈忌憚。
他需要云姒救他的命,卻也無比清醒地知道,自己的命,如今捏在這個他屢次想要除掉的女人手里。
這種極致的矛盾與屈辱,讓他此刻的表情顯得格外扭曲。
“都……滾出去……”他艱難地揮了揮手,氣息不穩(wěn)。
御醫(yī)們?nèi)缑纱笊?,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。
隨即,殿內(nèi)只剩下嘉慶帝,徐公公和云姒幾人。
“太子妃……”
嘉慶帝盯著云姒,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費力:“朕……朕的性命……就交予你了……”
這話聽起來是托付,實則是最沉重的壓力和警告。
若治不好,她乃至整個云家,甚至剛剛冊封的秦野,都可能面臨滅頂之災。
云姒瞧見嘉慶帝這幅模樣,才終于明白,他為何會那么著急冊封太子,又為何不惜丟下帝王的臉面,也要讓她進宮侍疾。
他應該清楚,若不下旨,云姒不會主動進宮幫他解這個毒。
他已經(jīng)陷入了絕境,唯有云姒,是他最后的生機。
云姒面色平靜如水,上前行禮:“臣媳,必當竭盡全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