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在后面的溫頌,脊背有一瞬的僵硬。
又在余承岸不放心地回頭看她時,恢復(fù)如常。
余承岸讓他們先進(jìn)去,只叫住了溫頌,“你要是覺得別扭,我就去讓那小子先走,不留他吃飯了?!?
“老師,我沒事?!?
從在德國撞見他的時候,溫頌就做好心理準(zhǔn)備了。
遠(yuǎn)在他國都能遇到,再見面,也就不稀奇了。
他如今權(quán)勢滔天,又一貫不近人情,沒必要讓老師因為自己去下他的面子。
余承岸見她神情平靜,拍拍她的肩,“能想開也好,畢竟是兄妹,他可能也有他的難之隱……”
“老師,”
溫頌眼眸微垂,低聲打斷,“我們進(jìn)去吧?!?
這些年,老師不是第一個和她說這番話的人。
難之隱——
如果真有難之隱,他為什么不和她說呢,而是一聲不吭把她像甩垃圾一樣甩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
追根究底,商家老太太那句話說得特別對。
他那樣的天之驕子,不過是隨手養(yǎng)只貓養(yǎng)條狗,一時新鮮罷了,養(yǎng)膩了嫌累贅就丟掉,多正常。
余承岸知道她的心結(jié),也不多說了,“進(jìn)去吧?!?
她沒進(jìn)去之前,屋內(nèi)氣氛倒是松快。
江尋牧在研究院與商郁有過一面之緣,在孫靜蘭的介紹下,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。
“小頌,”
見她進(jìn)來,江尋牧朝她招手,“這位是商氏的商總,前幾天在德國見過的?!?
男人身姿筆挺,黑眸是一貫的冷清,不帶絲毫情緒。
日暮西沉,橙黃夕陽透過玻璃灑進(jìn)在他身上,弱化了與生俱來的壓迫感,但依舊清貴疏冷。
溫頌指尖劃過指腹,淡聲開口:“商總好?!?
“商總,這是溫頌,我大學(xué)學(xué)妹,天賦很好?!?
江尋牧每每向旁人介紹她,都特別引以為傲,可能怕商郁輕看她,又補(bǔ)了句:“說是學(xué)妹,但和我自己妹妹也沒什么區(qū)別了?!?
他是江氏制藥的接班人,在旁人面前,這句話分量是很重的。
相當(dāng)于在替溫頌托底。
商郁似笑非笑地輕挑眉梢,看著溫頌照葫蘆畫瓢:“妹妹好?!?
落在溫頌耳朵里,總有幾分嘲諷的味道,她聲音冷冷地劃清界限,“商總說笑了。”
她性子一向乖順,少有這樣冷冰的時候,江尋牧敏銳地察覺到兩人間的硝煙,剛想要說什么,就聽余承岸開了口。
“來來來,開飯了,嘗嘗你們師母的手藝。”
他看著商郁,又涼聲道:“你小子也有些年沒來我這兒吃飯了。”
這句話,責(zé)怪的意味太明顯。
到商郁如今的地位,身邊的人不是逢迎便是討好,沒人會嫌命長這么和他說話了。
江尋牧心都提起來了,卻見商郁只淡笑一下,“這不是怕來了又被您轟出去?”
余承岸睇他,“看來你心里也有數(shù)?!?
“好了好了,快來吃飯。”
孫靜蘭出來打圓場,把端著的菜放到長餐桌上。
溫頌進(jìn)廚房拿碗筷出來,按位置擺放好,又依次往高腳杯里倒酒。
余承岸是中醫(yī),但時不時也喜歡小酌兩杯。
她在師母身旁落座,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,商郁好巧不巧,坐在她對面。
溫頌的這段婚姻,余承岸兩口子向來不看好。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,在周聿川那兒不受待見,怎么可能高興。
聽說他們離婚了,立馬拉著人來家里擺一桌慶祝下。
孫靜蘭看向溫頌,輕輕舉起酒杯,替她開心,“聽你老師說你要離婚了,師母覺得你做得對,也相信你能再遇良人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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