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位女子幾乎同時沖進(jìn)了帳篷,若非帳篷的入口足夠大,兩人可能還得撞到一起。
“師尊!”
“哥!”
…………
納蘭明月與郁秋苗人未至聲先到,俱是聲音焦急。
臉色已經(jīng)有些發(fā)白的駱青山看到兩人進(jìn)來,當(dāng)即大松一口氣,“你們可算是來了,赫連魁那邊估摸正在奪舍,蕭北夢這小子就剩一口氣吊著。趕緊趕緊,我快撐不住了?!?
“公主殿下,接下來該如何做,在來的路上,我已經(jīng)跟你說過了,你還有什么問題沒有?”納蘭明月快速說道。
郁秋苗當(dāng)即霞飛雙頰,一張俏臉緋紅一片。
“公主殿下,有什么疑問趕緊說,師尊已經(jīng)堅持不住了,……,駱老,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,趕緊出去??!”納蘭明月以為是因?yàn)轳樓嗌皆趫?,郁秋苗害羞不敢說話。
“你們沒商量好,我能撒手么?這小子現(xiàn)在全靠我的元力在續(xù)命?!瘪樓嗌交盍诉@么一大把年紀(jì),肯定是有眼力勁的人,但是,他是真不敢撒手,生怕蕭北夢一口氣沒接上來,直接丟了性命。
“納蘭殿主,我都清楚了,你們先出去吧。”郁秋苗嬌羞出聲,整張臉都變得通紅,連脖子都紅了,更是羞得低下了頭。
“駱老,趕緊走?。 奔{蘭明月再次急聲催促。
駱落山連忙將蕭北夢放倒在床上,而后快速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,從里邊掏出一枚小拇指大小的粉紅色丹藥,撬開蕭北夢的嘴,將丹藥喂了下去。
“這是什么丹藥?”納蘭明月與郁秋苗幾乎同時開口。
“這小子現(xiàn)在這個模樣,哪里還能雙修,我若是不用點(diǎn)手段刺激一下,……?!?
駱青山說到這里,意識到這些話對兩個姑娘家說似乎很不妥當(dāng),連忙止住了話頭,并話鋒一轉(zhuǎn),“都什么時候了,你們還關(guān)心這個,趕緊的,該干嘛就干嘛!”
說完,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帳篷,老臉微紅。
納蘭明月和郁秋苗都是聰慧伶俐的女子,立馬就知道了那枚粉紅丹藥的用途,俱是面現(xiàn)嬌羞之色,連納蘭明月都紅了臉。
“公主殿下,師尊就交給你了?!奔{蘭明月交代了一句,也立馬出了帳篷。
帳篷外,方圓百丈都沒了人,白駝殿的人都被駱青山給帶出了百丈之外。
納蘭明月原本還想守在帳篷外,想了想,又往前走了十丈的距離,才停了下來,站在一棵瓶子樹下,背對著蕭北夢的帳篷,靜靜地守候著。
帳篷的矮床上,那枚粉紅色的丹藥已經(jīng)起了作用,原本昏迷不動的蕭北夢慢慢地有了動作,雙手開始在床上不安分地到處摸索。
郁秋苗銀牙一咬,低聲呢喃:“蕭北夢,你一定要活著,你一定要記得我!”
話音落下,只聽一聲輕響,一條沾滿了少女氣息的素色長裙輕輕地落在了地上。
…………
黑駝殿深處,地下暗室。
一位身材偏瘦,面如冠玉,劍眉入鬢的年輕人正盤膝坐在石床上,正是獨(dú)孤樓。
突然,他緩緩睜開了眼睛,嘴角高翹,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。
與此同時,在他的身后,一具缺了兩條胳膊的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倒在了石床上,正是赫連魁。
獨(dú)孤樓緩緩起得身來,下了石床,而后大手一揮,石門隨即緩緩打開。
守在石門外面的高瘦老者立馬快步進(jìn)了暗室,朝著獨(dú)孤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,高聲道:“恭喜殿主,重獲新生!”
顯然,此際的獨(dú)孤樓已經(jīng)不是獨(dú)孤樓,赫連魁奪舍了他的身體。
“不錯,這具身體比起之前要強(qiáng)了太多,肯定能煉化這股神性力量,煉化了這股神性力量,本殿主必能問鼎陸地神仙之境!”
赫連魁雖然奪舍成功,但聲音卻是沒有變,仍舊如之前那般,干澀難聽,他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,而后朝著石床上的那具沒了雙臂的身體輕輕一揮手,立馬有一個被黑氣包裹的金色光團(tuán)從尸體上飄出,被他給攝到了手中,而后送入了體內(nèi)。
“恭喜殿主!賀喜殿主!”高瘦老者連忙高聲道賀。
“稍稍可惜的是,青陽那小子的身體堪稱完美,卻未能被本殿主所用,只能化為塵埃!”赫連魁的聲音之中帶著遺憾。
“殿主,青陽的來歷很有問題,而且,佟家和呼延家在青陽的事情上,也有問題?!备呤堇险叩统脸雎暎壑鞋F(xiàn)出了寒芒。
赫連魁的臉上現(xiàn)出了嘲諷之色,道:“青陽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存于世,不必再去關(guān)注一個死人。至于佟家和呼延家么,他們這一回確實(shí)過了界。
不過,他們針對的只是獨(dú)孤樓,而非本殿主。現(xiàn)在正是用人之際,本殿主再給他們一個將功補(bǔ)過的機(jī)會。
他們現(xiàn)在都到齊了吧?”
“回稟殿主,他們已經(jīng)在議事廳等了一個時辰。”高瘦老者恭聲回音。
“很好!”
赫連魁微微一笑,而后大袖一揮,一個黑色的頭蓬隨即罩在了頭上,臉上也戴上了一個漆黑的鐵面具。
隨后,他飄然出了暗室,高瘦老者緊跟其后。
片刻之后,赫連魁進(jìn)到了黑駝殿的議事大廳。
大廳內(nèi),此際已經(jīng)站滿了人,佟萬鵬等十二位實(shí)權(quán)長老,還有其他的長老以及執(zhí)事站在了大廳左側(cè),而在大廳右側(cè),站著黑沙帝國的皇帝宇文征以及手握大權(quán)的文臣武將。
戴著斗篷面具的赫連魁一進(jìn)入議事廳,原本吵嚷一片的議事廳立馬安靜了下來,所有人齊齊低頭拱手,高聲喊道:“拜見殿主!”
赫連魁目不斜視,昂首闊步,直接走到了議事廳中央的首座之上,緩緩落座。
高瘦老者則是站在首座一旁,腰背微彎,雙手交疊,放在腹部位置。
大廳靜寂了下來,靜得落針可聞,只有壓抑著的微弱呼吸聲。
所有人都不敢抬頭,仍舊保持著低頭行禮的恭敬姿勢。
時間緩緩過去,廳內(nèi)的氣氛越來越壓抑,許多人的額上開始有冷汗?jié)B出,其中便包括佟萬鵬、多爾良、莫無心和佟業(yè)東,還有黑沙帝國無雙侯,呼延家家主呼延震。
“好了,都把頭抬起來吧。”赫連魁緩緩出聲。
廳內(nèi)眾人齊齊道謝,這才敢將腰桿直起來,并緩緩抬頭。
當(dāng)看到端坐在首座上的赫連魁之后,廳內(nèi)許多人的心中猛然一震,在他們的印象里,赫連魁的已經(jīng)衰老垂死,命不久矣,但此際的赫連魁,身體坐得端正筆直,黑色面具后面的眼睛炯炯有神,開闔間隱隱有神光在流轉(zhuǎn),身上還散發(fā)著一股逼人的威勢,哪里還有半分衰老垂死的模樣。
尤其是佟萬鵬等人,他們不久之前還在神山的山腳下見過赫連魁,那個時候的赫連魁沒有戴斗篷面具,身上透著濃濃的腐朽氣息。但現(xiàn)在,赫連魁身上的腐朽氣息完全消失了,轉(zhuǎn)而散發(fā)出蓬勃的生機(jī)。
議事廳中的眾人盡管萬分驚訝,而且心中沒來由地想起了一段關(guān)于赫連魁的、只在敢在私底下流傳的隱秘,但是,所有人俱是端正好臉色,不敢表露出半分的異樣表情,俱是姿態(tài)恭敬地等著赫連魁接下來的話。
“獨(dú)孤樓死了,本殿主親手殺了他!”
赫連魁的聲音再次響起,不帶半分的感情色彩。
廳內(nèi)眾人齊齊一震,不久之前,在赫連魁所坐的位置下方還布置著一把椅子,是獨(dú)孤樓的位置,他常常坐在那把椅子上,對著黑駝殿的人發(fā)號施令。
如今,椅子已經(jīng)撤去了,人也沒了。
世間之事,風(fēng)云變幻,令人唏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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