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北夢臉色一變,滿臉笑意地說道:“穆三教習(xí),我這不是正擔(dān)心這一點么,過來找您幫忙呢。”
穆三嘿嘿一笑,道:“你我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,也算有點交情,能幫忙的時候自然會出手。但是,這僅限于藏書館內(nèi),出了藏書館,我可不會管?!?
“就是藏書館內(nèi)的事?!笔挶眽裟樕系男σ飧鼭饬恕?
“什么事?”穆三疑惑地問道。
蕭北夢咳嗽了幾聲,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道:“穆三教習(xí),我想搬到藏書館來住,這樣的話,軒轅晉就堵不到我了,而且,也能方便我更好地曬書?!?
穆三先是一愣,而后冷笑道:“你確定是蕭風(fēng)烈的兒子么?我聽說,南寒軍打仗,向來是一往無前,只進不退。你倒好,被人找上門來,你就往烏龜殼里一縮,真夠給你們南寒長臉的。
蕭風(fēng)烈若是知道,非得被活活氣死?!?
“您老放心,蕭風(fēng)烈的心大著呢,我在太安城折騰了這么些年,他照樣風(fēng)輕云淡?!?
蕭北夢嘿嘿一笑,道:“南寒軍一往無前,那是因為他們兵鋒無敵。我若是現(xiàn)在沖出藏書館,估摸分分鐘就會被打得滿地找牙。
明知打不過,還要硬拼,這種英雄血性我可沒有,也慶幸沒有,我寧愿做縮頭烏龜。”
“你小子倒是坦蕩,不虛偽?!?
穆三饒有興致地看著蕭北夢,問道:“你打算就在藏書館里一直縮著?”
“頂多就十天的時間,十天之后,學(xué)宮要放寒假,圣城里頭的這些公子哥肯定要回家享清福,顧不上我?!?
蕭北夢微微一笑,道:“穆三教習(xí),您這是同意了么?”
“只要你不損壞藏書館里的書,我才懶得管你呢?!?
穆三把話說完,便又把頭一低,繼續(xù)打盹。
蕭北夢的果斷決定,無疑稱得上英明。
軒轅晉還真守在了藏書館外,帶著那兩位年輕人,從正午守到傍晚,又整整守了一個上半夜,卻仍舊沒有看到蕭北夢出來。
到了后半夜的時候,軒轅晉實在撐不住了,給那位尖腦袋的年輕人吩咐了幾句。
尖腦袋點了點頭,隨之消失在夜幕之中。
約莫三炷香的時間之后,尖腦袋回來了,身后跟著兩位睡眼惺忪的學(xué)宮弟子。
這兩位學(xué)宮弟子到來后,便頂替了軒轅晉三人,接著蹲守蕭北夢,顯然是要打一場持久戰(zhàn)。
冬日的夜晚,寒風(fēng)蕭瑟,即便元修體魄強健,長時間趴伏在草叢里也是凍得直哆嗦。
凍上一個晚上,冷的只是身體,但若是他們知道,他們要蹲守的蕭北夢此際已經(jīng)吃住都在藏書館,他們估摸心都要涼了。
藏書館一樓有幾間堆放雜物的房子,蕭北夢將其中一間收拾出來,找來幾塊木板一拼,就拼出了一張簡易的木床。
穆三面冷心熱,給蕭北夢拎過來了一床被褥和其他必需的用品。
雜物間的環(huán)境比起藏書館后面的小院,又差了一大截,但蕭北夢卻是渾然不在意,能夠暫時躲過軒轅晉的糾纏,比什么都強。
夜涼如水。
在藏書館的四樓,三位長相幾乎一致的圓臉大耳的老者站在一起,俯瞰著藏書館內(nèi)外。
藏書館里面,蕭北夢正裹在溫暖的被窩里,香甜入睡。
藏書館外面,兩位學(xué)宮弟子正蜷縮在草叢當中,凍得瑟瑟發(fā)抖。
“老三,你和蕭北夢打的交道最多,此子,你怎么看?”站在中間的老者緩緩出聲,他是穆家三兄弟的老大,穆大。
三兄弟的樣貌實在太像,不單旁人很難分辨,即便是他們自家兄弟,在急切間也會弄錯。
故而,為了區(qū)分,穆大平日里慣穿黑衣,穆二喜著紅袍,穆三則常年罩著青衫。
“不像蕭風(fēng)烈,不像藩王世子,與紈绔也根本搭不上邊?!蹦氯鼗貞?yīng)。
“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,說具體的東西?!蹦露恿艘痪?。
穆三嘿嘿一笑,道:“這小子行事,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。吃得了苦,還有一股子狠勁,再加上足夠的隱忍,是個人物?!?
說到這里,穆三話鋒一轉(zhuǎn),“稍稍有些可惜的是,這小子身上沒有任何的元力波動,不是元修?!?
“他是蕭風(fēng)烈的兒子,個人的武力無足輕重,他將來若是能執(zhí)掌南寒軍,跺跺腳,天下仍舊要動一動,搖一搖?!蹦露p輕出聲。
“軒轅晉和蕭北夢之間似乎有過節(jié),今天來藏書館找茬,被我給嚇退了。”穆三接著說道。
“軒轅晉?”
穆二皺起了眉頭,“這不像是他的風(fēng)格?!?
“這小子是想替他二叔出氣呢,當初,南寒軍和圣城是有過一次小摩擦的,軒轅山河被蕭風(fēng)烈在兩軍陣前一鞭抽落馬下,這成了他們軒轅家的奇恥大辱。
對于此事,雙方雖然都嚴禁外傳,但世上哪有不透風(fēng)的墻?!?
穆大輕輕出聲,同時也皺起了眉頭。
“老大,蕭北夢來學(xué)宮,這事的背后恐怕不簡單哩!原本,蕭北夢在太安城,只是南寒和天順姬氏之間的明爭暗斗。
如今,蕭北夢跑到這里來,圣城和學(xué)宮等于也是被動地進入到了漩渦當中?!蹦露従彸雎?。
穆大點了點頭,道:“我猜測,蕭北夢來學(xué)宮,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瀾。”
“老大,我猜,十有八九就是天順姬氏,他們這是想禍水東引,讓南寒和圣城互掐,他好漁翁得利?!蹦氯Y聲甕氣地出聲。
“你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,但是,蕭北夢在太安城,姬氏便拿住了一張制約南寒的牌,把蕭北夢放到學(xué)宮,等于是把牌給扔了出去,這對姬氏而,并非好事?!?
穆大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漆黑,道:“當今天下,本來就暗流涌動。想要讓這股暗涌越發(fā)洶涌,從而漁翁得利的人不少,像南蠻百族、東疆諸島和漠北三部,還有一直在漠北以北虎視眈眈的黑沙帝國。
蕭北夢來學(xué)宮,正是這些勢力所希望的。”
“老大,聽你這么一說,軒轅晉和蕭北夢之間的事情,我們得插手管一管呢,若是事態(tài)失控,將南寒和圣城攪和進來,麻煩就大了?!蹦氯娆F(xiàn)憂色。
“沒你想的那么嚴重,小輩們之間的事情,讓他們自己鬧去吧。未來的天下,將會是他們的舞臺,先預(yù)預(yù)熱,也未嘗不可?!?
一身黑衣的穆大把話說完,嘴角浮現(xiàn)了幾許笑意。
“老大,你這是什么意思嘛?”穆三面色疑惑之色。
穆二把話接了過去,笑道:“能有什么意思?我們啊,在自己的職責(zé)范圍內(nèi),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。其他的事情,能不管就盡量不插手?!?
……
蕭北夢住入藏書館,暫時化解了來自軒轅晉的危機,但是,他沒有放松,反而更加緊張起來,每天曬完書,就悶頭看書,希望能早些找到克制寒冰玄蠶寒毒的辦法。
而軒轅晉也是個執(zhí)著的主,一晚上沒守到蕭北夢,就兩晚上,兩個晚上不行,就三個,……,藏書館外一天十二個時辰,都有軒轅晉的人在盯著,一副不等到蕭北夢誓不罷休的架勢。
其間,軒轅晉也派人進到藏書館,對蕭北夢進行各種激將。
只是,蕭北夢全然不搭理,若是被糾纏煩了,就故意在藏書館內(nèi)弄出大動靜,把穆三給招了過來。
直到穆三將一位糾纏蕭北夢的學(xué)宮弟子給直接扔出了藏書館,軒轅晉才消停下來,不敢再派人進入藏書館。
蕭北夢終于得到了暫時的清凈,每天曬書看書,同時也沒落下走樁練拳,練字和修煉念力。
轉(zhuǎn)眼之間,明日就是學(xué)宮的寒假,蕭北夢看到,軒轅晉的人已經(jīng)撤去,應(yīng)該是離開學(xué)宮,回圣城去了。
沒了這些蒼蠅盯著,蕭北夢心情大好,心想著,哪天抽個時間去一趟望香酒樓,一晃四個月沒見到墨梅,也該去看看她了。
“蕭北夢!”
蕭北夢正在整理藏書,聽到背后有一個清脆且?guī)е惨獾穆曇繇懫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