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馬車中并不舒服,馬車是木輪的,更沒有減震,官道也并非一路坦途,顛簸不止,近乎一日一夜的路程,對趙勛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考驗。
其實趙勛不喜歡坐“長途車”,與是否舒適無關。
每一次“長途”,或是奔向陌生的啟程,或是重拾不愿回首的遺忘,人們總是踏上離別,奔赴自以為是的新,之后產生新的交集,隨后再踏上離別,周而復始,永遠困在旅途之中。
趙勛的確是累了,短短三日,要么和馬巖喝,要么和老爹喝,要么和白錦樓、馬巖、老爹一起喝,三天喝七頓,睡的也不安生,老爹總是毫無聲息的來到床邊注視著他,濃濃不舍。
車廂內的不舒適與顛簸,抵不過趙勛的生理極度疲憊,片刻后就傳出輕微的呼聲。
馬夫的技術很好,知道趙勛熟睡后,不求速度只求安穩(wěn)。
馬車行駛在官道之上,過了午時,過了午后,直到太陽落山馬車才緩緩停下。
半夢半醒的祁山睜開眼睛,見到趙勛還在睡,推開車門走了下去。
馬夫正在給馬兒喂食草料,歇息片刻。
祁山拍了拍馬頭:“到哪了?!?
“??h?!?
“??h?!”祁山神情微動:“前些日子商隊劉管事不是說這地界有山匪嗎,要不要先入??h歇息一夜?”
“??h?!”祁山神情微動:“前些日子商隊劉管事不是說這地界有山匪嗎,要不要先入??h歇息一夜?”
“少爺說,趕路,越快越好?!?
“碰到山匪怎么辦?”
“不會?!?
“你怎么知道不會。”
馬夫沒解釋,自顧自的給馬兒喂食草料。
祁山略有擔憂:“還是入城吧,真要是碰見山匪了,跑都跑不了?!?
馬夫的聲音依舊平靜:“不會?!?
這一聲短短二字“不會”,無比的篤定,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語氣。
祁山想了想,馬夫平常也跟著商隊走南闖北,應該是來過好幾次,既然這家伙說“不會”,那么應該是不用擔憂的。
單純的祁山并沒有多想,解開褲子撒了泡尿,又回車廂里了。
在官道旁停留了一刻鐘左右,馬車再次行駛在夜色之中。
睡了整整七個時辰的趙勛終于醒了,感覺渾身骨頭都酥了,睜開眼問了一下時辰,很是開心。
人在旅途,最令人開心之事莫過于上車一閉眼,再睜眼時已經快到站了,當然,行李得在。
古代夜間趕路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,別說尋常人了,就是官員出行也得帶著護衛(wèi)。
趙勛不知深淺,祁山初出茅廬,唯一有經驗的只有馬夫了,偏偏這個馬夫和沒長心似的,在??h這片經常有山匪出入之地夜間趕路。
馬車又行了近一個時辰,馬兒突然鳴了一聲,車廂猛地一頓,祁山差點沒一腦袋把趙勛的肋骨頂斷。
趙勛都不知道該罵什么了,上路前老爹說多注意安全,他覺得自己應該多注意祁山。
“少爺稍待!”
外面?zhèn)鱽眈R夫的吼聲,趙勛豈能安靜等著,連忙拉開車窗,這才看到,夜色之中站著一個朦朧人影,正好攔在了官道中間。
再看駕車馬夫,滿面陰沉之色,抽出火把,有意無意的照亮了一下車廂側面的“趙”字標記。
結果攔在前方的人影非但沒退,反而漫步走了過來。
腳下長刀出鞘,馬夫右手持刀,左手高舉火把,翻身下車后,雙眼之中迸發(fā)出毫無感情色彩的冷光,如噬人猛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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