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江樓是一家酒樓,雖名為“望江”,但從樓內(nèi)望去,卻不見半分江水的影子。之所以叫這個名字,緣由是酒樓老板名為黃望江。
任無惡邁進望江樓,隨意尋了個座位坐下。
那兩人則熟稔地徑直走進了雅間??此麄兊哪?,似乎是這兒的??汀?
伙計見了他們,態(tài)度格外恭敬殷勤,一聲聲“前輩”叫得響亮,畢竟這兩人都是人仙初期的修士,這點待遇也是應有的。
任無惡如今雖依舊維持著尹劍平的模樣,但為了行事低調(diào),收斂了自身氣息,只顯露出大乘后期的修為。因此,伙計對他的態(tài)度雖也客氣,卻遠不及對那兩人的熱情。
任無惡點了幾個菜后,又要了一壺茶。
伙計見他只要茶不要酒,不禁有些奇怪,畢竟望江樓最負盛名的便是百年桂花釀,來這兒的客人幾乎都會點上一壺。
雅間內(nèi),那兩人正邊喝邊聊。起初是一番寒暄,之后話題便轉(zhuǎn)到了海瀾樓。
李兄喝了口酒,笑著說道:“陳兄,此次進城,是來參加那場拍賣會的吧?”
陳兄點頭應道:“正是??蓻]想到海瀾樓居然歇業(yè)了,這拍賣會到底還舉不舉行?莫不是要延期?這般情況,我還是頭一回遇到?!?
李兄神色一沉,說道:“這次拍賣會,只怕要取消了。”
陳兄滿臉驚訝:“不會吧?這百年一次的拍賣會,可是海瀾城內(nèi)的盛會,也是海瀾樓最主要的賺錢渠道,怎么可能取消?!”
李兄壓低聲音:“陳兄有所不知,海瀾樓遇到大麻煩了。”
見他這般鄭重,陳兄也跟著壓低聲音:“什么麻煩?海瀾樓在此經(jīng)營據(jù)說已有兩三千萬年,都說是先有海瀾樓,才有海瀾城,根基深厚,樓內(nèi)更是高手如云。據(jù)我所知,常住海瀾樓的人仙后期修士,至少有三個,這般實力,還能遇到什么麻煩?”
李兄嘆了口氣:“陳兄所極是,可就有人敢找海瀾樓的麻煩,而且還……得逞了。我聽說,就在昨日,有人潛入海瀾樓倉庫,把這次參加拍賣會的所有物品洗劫一空,所以海瀾樓才暫停營業(yè)?!?
陳兄大驚失色:“此事當真?不可能吧!”
李兄一臉嚴肅:“聽起來確實不可思議,但應該是真的。我有個朋友在里面做事,是他告訴我的。其實此事城內(nèi)已有不少人知曉,只是大家心照不宣,沒有大肆談論。海瀾樓這次,不僅丟了貨物,更是丟了顏面啊!”
陳兄驚嘆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任無惡在一旁,也暗暗自語:原來如此。
接著,陳兄又問道:“真想不到,究竟是什么人,能把海瀾樓的那么多物品盡數(shù)盜走?”
李兄搖了搖頭道:“不清楚。海瀾樓已經(jīng)派人四處搜索搜查,除非那人離開了大荒仙界,或者憑空消失,只要留下一點蛛絲馬跡,就定會被找到。”
任無惡心中已然想到了一種可能,暗自苦笑,心道:這樣的手法,怎么看都像是小角它們干的好事。原來如此,難怪每次它們都能帶回那么多物品,原來目標竟是拍賣會。我還是小瞧它們了,以為它們的目標只是一些小門派,結(jié)果它們專挑大的下手,這次居然還就近作案,真是豈有此理。
正尋思著,又聽陳兄問道:“李兄為何如此篤定,那人早晚會被海瀾樓找到?此人既然敢出手,必定準備充分,也該早就想好了退路。”
李兄反問:“陳兄可知海瀾樓老板是誰?”
陳兄思索片刻道:“我記得老板名叫海大富,是個面相和善的人仙初期修士?!?
李兄搖頭道:“海大富只是海瀾樓的大管事,海瀾樓是有大老板的。陳兄應該能想到,海大富姓海?!?
最后這句話看似廢話,可陳兄聽后,臉色瞬間一變,隨即小聲道:“難道海瀾樓是海家的產(chǎn)業(yè)?”
李兄沉聲道:“正是,就是海家?!?
聽到“海家”二字,任無惡也不禁微微皺眉。
海家可不是普通的修仙世家,絕非小門小戶。在太清天有六大世家,海家便是其中之一。海家老祖海云龍已是天仙,據(jù)說更是達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。
除了這位太乙金仙老祖,海家還有數(shù)位真仙、地仙,分別在中重天、上重天天宮仙府擔任長老或其他要職。因此,海家在太清天六大世家里,即便不是最強,也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存在,其實力之強、勢力之大,可想而知。
想到海家的厲害,任無惡不覺揉了揉眉心,心道:希望這不是它們作的案。可他又覺得希望渺茫,可能性極小。
陳兄驚嘆道:“想不到海瀾樓竟是海家產(chǎn)業(yè),那作案之人豈不是膽大包天?即便他是人仙后期修士,也只怕難逃一死。我看他就算離開了大荒仙界,也未必能躲過海家的搜捕,除非離開太清天。說不定海家已經(jīng)將此人捕獲了?!?
李兄點頭道:“有可能。來,陳兄,我敬你一杯。”隨即,二人推杯換盞,喝了起來,不再提及海瀾樓以及那個膽大包天的盜匪。
任無惡離開龍門鎮(zhèn)時,并未通知小角它們。
他知道,無論自己身在何處,它們都能很快找到自己??涩F(xiàn)在聽到這個消息,難免有些擔心,隨即聯(lián)系小角和風兒,讓它們盡快與自己會合。
本來他和風兒有其他聯(lián)系方式,但因為風兒跟著小角,也許是受小角影響,又或許是小角故意阻斷了他們之間的聯(lián)系,所以他無法單獨和風兒聯(lián)系。
聯(lián)系了幾次,小角那邊毫無反應,任無惡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,心道:不會真的被海瀾樓的人逮住了吧?不行的話,只能先到海瀾樓里找找看了。雖然它們是咎由自取,可我也不能不管不顧。想不到剛一出來,就遇到這樣的麻煩,唉!
暗自嘆息著,他結(jié)賬離開了望江樓,又走到了海瀾樓附近。
從外面看,這里除了格外安靜,并無異樣。但里面不知隱藏著多少高手,如果真有三位人仙后期修士坐鎮(zhèn),這里無疑是龍?zhí)痘⒀?。他貿(mào)然進去探查情況,無異于自投羅網(wǎng)。
默默想著,他又來到海瀾樓大門前。此時,有幾位修士正在交談議論,應該是剛進城專門來海瀾樓做生意的,結(jié)果吃了閉門羹。那幾人說了幾句,又看看那塊牌子,便怏怏離去。
任無惡又聯(lián)系了一下小角,還是沒有回應。也許現(xiàn)在它們就在里面,或許被困,或許已被折騰得半死。
正尋思著,海瀾樓內(nèi)走出一人。此人從西邊一扇小門出來,身著一身深藍色衣衫,是大乘后期修士。看衣著裝扮,應該是海瀾樓的伙計。
見到那人,任無惡心頭一動,隨即跟了上去。
那人往東走去,步伐很快,轉(zhuǎn)眼間就到了城東一處宅院外。
見他要進那個院子,任無惡先凝神掃了那院子一下。這里沒有什么禁制陣法,里面只有一個人,而且還是個女子,也是大乘期。他是要回家吧?
這樣想著,任無惡身形一閃,就到了那人身后,一掌將其拍暈,然后帶著那人閃身而逝。
他帶著那人進入那個院子,找了間空房后對其搜魂。片刻后,他又帶著那人到了院外,將他喚醒后閃身離去。
那人醒來后,先是一怔,然后看看周圍,繼而喃喃道:“見鬼了,怎么莫名其妙站在這里不動了?都到家門口了,我還發(fā)什么呆,真是糊涂了。”說著,他推門進入大院。
任無惡直接到了城外。通過搜魂,他得知海瀾樓確實被人盜走了大量寶物,正是這次拍賣會的拍品,價值難以估量,換算成仙玉絕對是個天文數(shù)字。
那人是海瀾樓的一位管事,正好負責這場拍賣會的一些事務,所以對此事有些了解。此人還知道,掌柜海大富已經(jīng)派出不少人搜捕盜匪,其中有三位人仙后期修士,并且已經(jīng)通知了海家,海家那邊也派來了幾位高手。
此事猶如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,激起千層浪,令海家上下震怒不已,據(jù)說連家主海庭威都被驚動了。
倘若抓不到那個盜匪,找不回那些東西,海瀾樓必將遭受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,上上下下都將難逃厄運,甚至可能會引發(fā)海家的大清洗。
到那時,他們這些管事、伙計和掌柜們,即便能夠僥幸活命,也必定會被剝掉一層皮。
如此一來,海瀾樓內(nèi)人心惶惶,每個人都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氣息,如驚弓之鳥般惶恐不安。至于盜匪究竟是誰,那人不得而知,也不曉得盜匪是否已經(jīng)落網(wǎng)。
他此番出來,只是想給妻子交代一些后事,算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
得知這些后,任無惡心中稍感寬慰,暗自思忖著,小角他們或許尚未被擒獲,說不定此刻正被某些人苦苦追捕。那三位人仙后期修士可絕非等閑之輩,尤其是其中一人,已然達到了人仙后期的巔峰境界。
此人還是熟人,正是青尾門主宥清溪!
他沒想到,宥清溪這位青尾老祖竟然成了海瀾樓的客卿。這客卿其實就是海瀾樓高薪聘請的打手,負責看家護院,而宥清溪干這行已有多年。
看起來,宥清溪是想通過海瀾樓和海家拉上關系,也有可能是她想在海瀾樓獲得自己需要的東西。
總之,她在海瀾樓當客卿,一定有自己的目的。這個女人不簡單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