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無惡紅著臉起身告辭,等他走后,秋冰玉才如釋重負的松口氣,繼而玉容泛紅,嬌媚無限地低低說道“傻小子,姐姐差點就被你折騰死了?!崩^而又幽幽一嘆道“心有千千結(jié),聚散兩依依,傻弟弟,珍重!”
走出木屋時,任無惡都想轉(zhuǎn)身回去再問一次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又覺得那些……場景就是一場夢而已。
酒能亂性,也能亂夢,這東西我果然不能碰!
離開漱玉峰后,他心情復雜的飛回了芙蓉山,又費了不少力氣才摒棄了那些雜念。
但那些旖旎香艷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里時隱時現(xiàn),揮之不去,有時候他又覺得這是真實發(fā)生過的事情,可若是真的,那豈不是他和秋冰玉已經(jīng)有了夫妻之實,可她為何不說不承認?還是說,這些就是自己的臆想,也許是平日里秋冰玉對他的態(tài)度和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情,讓他早在內(nèi)心深處就有了那種……想法,結(jié)果借著酒勁他就將那些幻象轉(zhuǎn)為了夢境,這可能嗎?
每當想起這些,他都會郁悶苦惱一陣子,有心想找秋冰玉問個清楚,可他又無法鼓起勇氣,如果這些是真的,他又要如何處理解決?早知如此,就不該喝下那三杯酒!
因為心里有鬼,有段時間他是沒敢去龍首山,就怕遇到秋冰玉不知道要說些什么,就這樣一晃眼又過去了大半年。
這日他修煉完畢,忽地心有所感,感覺像是有些重要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或者是即將發(fā)生,還不是不祥之兆,以他的修為已然有了預感危險的能力。
默默想了想,那種感覺越發(fā)強烈,但又無法確定發(fā)生了什么,使得他有些不安慌亂,這樣的情緒他已是多年沒有過了。
這時他身上的血葫蘆忽然輕輕一震,繼而葫蘆內(nèi)又有淡淡金光透出,微微一怔后,他面露喜色,隨即從血葫蘆取出一物。
那東西出來便是金光一盛,瞬間便將他所在的這間靜室映照的金光燦燦,在金光閃耀間還有陣陣輕鳴響起,那是誦經(jīng)之聲,梵唱之音。
他手里拿著的正是那顆牟尼珠,珠子在他掌心徐徐轉(zhuǎn)動,散發(fā)著燦燦金光,而在珠子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顯現(xiàn),盤膝而坐,寶相莊嚴,正是一念。
一念入滅算起來已有三百余年了,牟尼珠也在血葫蘆里放置了這么久,一直以來都是毫無動靜,也無一絲變化,仿佛這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佛珠。
獸潮過后,任無惡曾去過金剛宗一次,打算將牟尼珠留在那里,但十方大師卻說,一念既然選擇了去處,就無需再回金剛宗,這顆牟尼珠還是留在老地方吧!
金剛宗不收,任無惡也不能勉強,只能失望而去。
這些年來,他已將身上所有東西有了妥善的安置,能送的都送了,能給的都給了,唯一沒有安排好的就是這顆牟尼珠。
眼看他即將進入四境,在此之前,他必須要將牟尼珠安置妥當,實在不行,只能交給秋冰玉保管了,這也是無奈之舉。
可今日沉寂許久的牟尼珠居然有了動靜,自然令他大為欣喜。
就見牟尼珠在他掌心轉(zhuǎn)動一陣后,徐徐漂浮在了空中,金光和輕鳴卻在緩緩收斂,而牟尼珠又在慢慢變大,最終成了一顆直徑丈許的金色光球,而那里面的身影已是無比清晰真實。
見此變化,任無惡多少有些驚訝,但更多的還是欣喜,他精通金剛宗諸般神通功法,已是看出一念已將楞迦金剛力煉至大成,元神凝結(jié),金剛不壞,他已重生!
忽地,光球內(nèi)的一念睜開了雙眸,目光柔和清澈又是深不可測,先有金光流轉(zhuǎn)但又轉(zhuǎn)瞬而逝,繼而金色光球消失,一念長身而起,含笑到了任無惡眼前。
一念本是一絲不掛,但一閃間身上便已多了一套深黃色僧衣,大袖飄揚,赤足光頭,真是很有幾分羅漢氣息,菩薩風采。
任無惡拱手祝賀道“恭喜道友涅磐重生,證得大道?!?
一念合什還禮道“道友過獎了,小僧只是重新開始罷了,談不上已證大道?!币活D后,他笑道“我也要向道友道喜了,恭喜恭喜?!?
任無惡微微一怔道“我這里何喜之有?”
一念笑道“佛曰不可說,不可說??!”
任無惡皺眉道“和尚剛剛回來就開始打啞迷了,這樣好嗎?”
一念大笑道“有何不可?!我還要恭喜道友即將進入四境,開始新的旅程,仙道漫漫,道友珍重!”
任無惡笑道“我也只是先行一步罷了,再說了我也未必能夠安然進入四境?!?
一念卻道“旁人未必,道友必定可以,小僧已然預見到了,任無惡之名必定會在四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”
任無惡苦笑道“即便能夠名揚四境,只怕也是惡名遠揚吧!道友真會取笑我?!?
一念笑道“道友是以極惡之名行極善之舉,九州如此,四境又豈能例外?!”
任無惡失笑道“在道友口中,我似乎已如佛祖一樣,慈悲為懷,普度眾生了。道友似乎忘了,我可是身懷天魔經(jīng)的人,或許我會成魔!”
一念笑道“佛也好,魔也罷,在我心里道友就是佛祖菩薩,有慈悲心腸也有雷霆手段,道友如何怎么變,定是本心如一。”
任無惡搖頭道“道友太看得起了我了。道友既然歸來,有何打算?”
一念沒多想很干脆地道“若是道友愿意,小僧想留在這里修煉參禪禮佛?!?
任無惡大喜道“求之不得,就是怕委屈了道友?!?
一念笑道“是小僧要感謝道友的收留才對,不過如今小僧已非一念了。”
任無惡微微一愣后便已恍然“一念已去,那道友如今又要稱呼?”
對方稍一尋思道“無念為宗,無相為體,無住為本,小僧此后便是無念了?!?
任無惡微微點頭道“不應住色生心,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,應無所住而生其心,好一個無念?!?
他是一個金剛經(jīng)詮釋了無念之義,無念聽后贊嘆道“道友果然慧根天生,無念佩服。”
隨后任無惡便將無念介紹給了韋家眾人,但對無念的身份來歷諱莫如深,大家只知道這位無念大師不僅是家主的好友更是一位化神期修士,今后還要常駐在芙蓉山。
雖然這些年韋家實力不斷增強,已然是臺州第一世家,但大家又都知道,韋家有此成就就是因為任無惡,而任無惡不久后便會去往四境,這對韋家而無疑是失去了最大的依靠。
是,任無惡已經(jīng)做了很多的安排,但不少人心里還是十分不安,畢竟韋家不是神劍宗,沒有一位化神期修士坐鎮(zhèn),就算有神劍宗的承諾,但萬一又有變化,韋家又要如何應對?
現(xiàn)在有了無念大師這位化神期修士坐鎮(zhèn),韋家有些人頓時安心不少,大家都認為這是家主為了防止意外發(fā)生做的安排,哪知道無念的出現(xiàn)還真是一個意外。
為了讓無念住的安心順心,任無惡特意找人在芙蓉山一座山峰上修建了一間寺廟,規(guī)模不大,取名無念寺,可以說在任無惡的幫助下,無念算是另立門戶了。
無念寺建好后,無念每日早中晚念經(jīng)三次,誦經(jīng)聲能夠傳遍整個芙蓉山,久而久之,那陣陣梵唱仿佛已經(jīng)成為了芙蓉山的一部分,就如那山風輕霧細雨等等,不會消失,永不消散。
時日久了,無念寺的名頭也漸漸傳開了,慕名而來的修士都想一睹無念的風采,有的也想成為無念寺的弟子,但都被無念一一婉拒了。
很快又有一個傳在臺州流傳,說無念寺的無念大師并非不收弟子,而是只收有緣之人,有緣者才能踏入無念寺,成為了無念大師的親傳弟子,至于怎么才算有緣,又有無數(shù)說法,而前往芙蓉山拜見無念的人是愈發(fā)多了。
不過來人雖多,但始終無一人進入無念寺,很多人都是在山下聽了數(shù)日經(jīng)文后或是悶悶不樂,或是大有感悟,或是悵然若失等等,懷著不同心情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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