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一聲嘆息忽然響起,那聲音蒼勁低沉又透著濃濃的落寞,聽到嘆息聲,任無惡反而冷靜了下來,沉聲道“是神虎上人前輩嗎?晚輩任無惡拜見前輩?!?
因?yàn)橹皇巧衲罡兄^的拜見也就是一說而已。
而他還想將神念從天心環(huán)抽離出來,可一股無形之力阻攔了他,那股力量柔和而又強(qiáng)大,就如一只巨大的手輕輕地按在了身上,令他無法動彈但又沒有其他不適的感受。
但任無惡已是駭然色變,他又想到了奪舍二字,別忘了神虎上人也是失去了肉身,對于身體的渴望應(yīng)該不在虎魄之下吧!
這次我真是要完蛋了嗎?就這樣死了,也太窩囊了!
那聲音如何不知他的心思變化,又一聲輕嘆后,任無惡就見到那張書桌前出現(xiàn)了一個身影,先是似有若無,但很快就凝聚成形化為實(shí)質(zhì),那是一個身穿鵝黃色長衣的中年男子,高瘦的身形,容貌清俊,氣度雍容,長眉星目,實(shí)有幾分道氣仙資。
他現(xiàn)身后,明亮清徹的眼睛在任無惡身上上下一轉(zhuǎn),然后徐徐道“任小友你好,我就是神虎上人風(fēng)不舍。”
見到神虎上人元神顯現(xiàn),又是如此的風(fēng)度翩翩,超然不凡,任無惡的不安惶恐減弱了一些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都說人不可貌相,知人知面難知心,他有虎魄這樣的徒弟,只怕也會有虎魄那樣的心思。
這樣想著,他又想著掙脫那道束縛,可任憑他如何用力也是無濟(jì)于事。
神虎上人見狀不覺一笑,徐徐道“小友無需驚慌,我并無惡意,只是想和你聊聊?!?
聊聊不是不可以,你放開我再聊不行嗎?正常的聊天我是可以接受的。
神虎上人含笑道“因?yàn)槲抑挥性谔煨沫h(huán)內(nèi)才能凝聚化形,我想以這副模樣和小友見面,所以才會讓你的元神留在天心環(huán)內(nèi)。”
這個解釋還算合理,但任無惡也是將信將疑,但此刻他也只能遵從人家的意愿,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。
“前輩想和晚輩說什么?還請前輩指教?!比螣o惡無奈也算是很有禮貌地道。
神虎上人輕嘆道“我和劣徒的事情你已經(jīng)知道了,不瞞小友,我是有事想請小友幫忙。”
任無惡心說,有事找我?guī)兔Γ粫窍胍业纳眢w吧?師父就是師父,不像徒弟只會強(qiáng)取,這是要先客氣一下嗎?
“前輩重了,晚輩本事低微,只怕幫不上前輩吧?”
神虎上人緩緩道“我想請小友替我將神虎門的道統(tǒng)傳承下去。”
任無惡聞一愣,有些不解地道“傳承道統(tǒng)?前輩是什么意思?”他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傳承道統(tǒng),可就是不懂神虎上人為何有這樣的想法?直接奪舍不好嗎?非要玩這個花樣?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?
神虎上人嘆息道“神虎門自我而起,傳了也就兩代,這還是算上了虎魄這個孽畜,當(dāng)初是我有眼無珠,看錯了人,我也委實(shí)不甘心神虎門就此而絕,不是我看不開,而是我不忍心見到太上洞真神虎玉經(jīng)就此失傳,因此我才想請小友幫我一下?!?
任無惡覺得對方說的很真誠,可他還是心有疑惑,就問道“前輩……元神尚存,為何不自己……”他沒說完,但意思已經(jīng)很明白了。
神虎上人苦笑道“不是不想而是不能??!”頓一頓后,他繼續(xù)道“實(shí)不相瞞,我的元神雖然還未消散,可因?yàn)槊撾x肉身太久,又在這天心環(huán)一直休養(yǎng)生息,所以我已經(jīng)無法離開這里了。唉!”輕嘆一聲后,他又道“這天心環(huán)沒讓我魂飛魄散,但也牢牢束縛了我,這便是福兮禍所伏,禍兮福所依?!?
原來如此,可這是真的嗎?他不是在騙我吧?人心險惡,不可不防!我還是要小心些。
任無惡這樣想著,嘴里道“前輩希望晚輩怎么做?”
神虎上人道“我想讓小友修煉太上洞真神虎玉經(jīng)……”
任無惡忙道“晚輩已有師門了?!?
神虎上人卻道“這沒有關(guān)系,我只是想小友修煉神虎玉經(jīng),并不想讓你拜入神虎門,我是希望等小友修煉有成后,找一個合適的人將這門心訣傳承下去,這樣我就萬分感謝小友了?!?
任無惡忙道“晚輩只怕做不到,不瞞前輩,晚輩已經(jīng)修煉了兩門煉氣心法,幸好沒出差錯,如果再修煉一門心法,實(shí)在是不知道會有什么狀況出現(xiàn)?!?
神虎上人點(diǎn)點(diǎn)頭道“你的情況我是知道的,正是因?yàn)槟阈逕捔藘煞N心法我才會有這樣的念頭,而且剛才我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太上洞真神虎玉經(jīng)和你那兩種心法并無沖突不諧之處,似乎是你體內(nèi)有一種可以調(diào)和平衡數(shù)種真氣的強(qiáng)大力量,正是有這種力量的存在,你才能兼修數(shù)種心法而毫無異常,還能夠齊頭并進(jìn),進(jìn)展迅猛?!?
任無惡聞心頭一震,暗道,這股力量就是極惡心經(jīng)吧!以他的見識修為應(yīng)該不會說錯。
神虎上人忽然問道“小友的師門能否告知于我?”
任無惡猶豫一下道“晚輩是極惡道弟子?!?
聽到極惡道三字時,神虎上人不覺流露出了愕然之色,喃喃道“極惡道,極惡道……”顯然這名字對他而是陌生的。
見神虎上人都不知道本門,任無惡暗暗苦笑著,心說我們極惡道這都銷聲匿跡多久了,居然連神虎上人這樣的元嬰期修士都沒有聽說過,唉!
“恕我孤陋寡聞,竟然沒有聽說過貴門,極惡道……”神虎上人歉然說著,最后又念了那三個字。
任無惡還能說什么,只能道“鄙門名不見經(jīng)傳,前輩不知道很正常?!?
神虎上人搖搖頭道“不,是我孤陋寡聞才對,貴門心法博大精深,以往定然有元嬰期以上的高手出現(xiàn),九州何其之大,修仙門派又是何其之多,我不知道貴門只能是我見聞太少。”
聽他如此推崇本門心法,任無惡自然欣喜,但他也知道謙遜,忙道“前輩過獎了,鄙門確實(shí)是默默無聞,不見經(jīng)傳?!?
神虎上人笑道“是小友過謙了,現(xiàn)在小友覺得能夠幫我個忙嗎?”
任無惡一怔道“前輩,不是晚輩不想幫忙,實(shí)在是晚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,只怕……”說到這里他忽然想到一事,忙道“不如這樣,我可以帶著前輩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傳人,前輩覺得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