驚駭中文安還能穩(wěn)住沒有動容失色,沉住氣恭聲道“謝謝大叔,你知道的我不喝酒的?!?
對方笑笑道“現(xiàn)在不喝未必以后不喝,人總是會變的,三杯通大道,一斗合自然。但得酒中趣,勿為醒者傳。這酒中趣將來你會明白的。現(xiàn)在不喝也罷!”說著他又喝了口酒,隨著他的動作陣陣酒香悠悠散開,貫入文安鼻中,竟然使得他萌生出了嘗一口的念頭,這酒的香氣竟是如此清冽甘醇,勾人欲望。
暗暗吃驚,文安凝神精神,摒棄雜念,心想,這酒香已是如此好聞,這酒自然更非凡品,他老是叫我喝酒,難道這酒里有什么古怪嗎?可轉(zhuǎn)念一想,對方是什么人?何須對他如此處心積慮,不論是殺他整他都是輕而易舉,也許對方就是單純的想讓他嘗嘗酒的滋味吧!
文安也是豁出去了,人家讓他吃他就吃,就見他拿起筷子,甩開腮幫子,大吃大喝起來。他也是餓了,加上胃口牙口都好,吃得那叫個痛快,當(dāng)真是風(fēng)卷殘云,狼吞虎咽,不過半炷香的功夫,滿桌子的菜都進(jìn)了他的肚子,光盤光碗吃了個干干凈凈。
他在吃對方慢悠悠喝酒,見他吃得暢快,那人還很高興,等到文安吃完了,他笑著道“飽了嗎?不夠還可以再要,積香居的菜在這方圓百里可是首屈一指?!?
文安忙道“我吃飽了,多謝大叔款待?!闭f著看看那些空盤子,他又有些尷尬,不好意思地道“大叔你可一口都沒吃呀?!?
對方舉舉手里的葫蘆,笑道“我有它就夠了。在我而,飯可以不吃,但酒不能不喝,之前我都沒說我是誰,你卻一眼就認(rèn)出了我,很厲害啊!”
文安看看對方,眼前之人年紀(jì)在三十上下,容貌俊秀,穿著一身深藍(lán)色長衣,頭戴同色方巾,一派斯文模樣,這副形象和文安曾經(jīng)見過的那兩個形象又是截然不同,而且這次對方只是帶著那只血色葫蘆,那柄長刀并不在身邊,如此模樣,誰能將他和不惡刀何不惡聯(lián)系在一起,可他的的確確就是何不惡!
“大叔的聲音沒變,還有你的眼神目光好像也沒有變化,而且你還拿著它……”文安指指那個葫蘆,繼續(xù)道“所以我很快就知道你是誰了。”
不錯,眼前的人正是不惡刀何不惡,他又一次很突兀地出現(xiàn)在了文安面前。
何不惡輕笑道“原來如此,這葫蘆確實是一個很明顯的特征,但這個特征只有你一個人知道?!鳖D一頓后,他有意壓低聲音,徐徐道“因為知道我有這個葫蘆的人都已經(jīng)死了。”
文安聞不覺一驚,就想,他不會因為這個就要殺我滅口吧?不能吧,要殺早就殺了,他究竟要做什么?
他在尋思對方有什么目的,何不惡就問道“文安,最近可好?”
文安脫口道“我很好啊,謝謝大叔掛念,大叔,你怎會在這里?”
何不惡望了窗外一眼,淡然道“隨便走走,正巧就遇到了你。”
我信你個鬼?。?
文安要是信了才是見鬼了,可他又不敢把心里話說出來,干笑幾聲道“那真是巧了,大叔,你最近好嗎?”沒話找話,他不覺隨口問了出來。
何不惡輕嘆道“談不上好,可也不算壞,事情沒有辦完多少有些心煩,所以我才會到處走走,借酒消愁,可正所謂,抽刀斷水水更流,借酒澆愁愁更愁,唉,有時候這酒也不能解憂??!”
文安已是想到了他所要做的事情,心頭劇震,心里又生起了隱隱恐懼,那是種不祥之感,令他心慌意亂,惶恐不安。
他默念靜虛訣很快又讓心境平復(fù),就道“都這么久了大叔的事情還沒有辦完,確實是挺……犯愁的?!?
何不惡意味深長地看看他,緩緩道“沒辦法,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解決,很無奈但又不得不接受,文安,我看你精神氣色很好,這段時間應(yīng)該是過得很快樂吧!”
文安總覺得他話里有話,還覺得他似乎對自己的事情很了解,暗暗皺眉,嘴里道“還好吧,說不上快樂,在大叔看來,我的生活其實是很無趣的才對。”
何不惡笑道“那可未必,曾幾何時,我也向往能過上平淡的生活,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度過余生,可惜的是,有句話說的很好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進(jìn)入江湖,想要抽身離開談何容易。”
聽到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這句話時,文安禁不住輕聲念了一遍,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飽含著一種無奈和傷感,他沒想到強勢兇悍,殺人如麻的不惡刀竟會有這般感概,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會說出身不由己這種話來,他有什么由不得自己的呢?應(yīng)該是遇到他的人才會身不由己,難以保全自身吧?
這樣想著,文安忍不住問道“大叔,你……已經(jīng)這樣的強大了,怎會還有這樣的感嘆?”
何不惡一笑道“強大?文安,你覺得我很強大嗎?”
文安點點頭,心說,你若不強大也不能殺人當(dāng)兒戲,你這樣不算強大,那怎樣才算?
何不惡看著文安,沉聲道“我若真的強大就不會在這里借酒澆愁了,真正強大的人你還沒有見過,像我這樣的人勉強算是不弱吧!唉!知我者謂我心憂,不知我者謂我何求。”說完他又喝了一口酒,神情落寞,頗有點郁郁寡歡之色。
文安見狀又忍不住問道“大叔,你別怪我多嘴,你來天水城究竟是為什么?”
何不惡反問道“你說呢?”
文安先看看周圍,見無人在意他們這邊,才小聲道“你是為路家而來吧?我聽說七大鏢局都是路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你……殺了七大鏢局那么多人,是不是就是要給路家一點顏色?”
何不惡漫不經(jīng)心地道“你知道倒是不少,推測的也有些道理?!鳖D一頓后,他繼續(xù)道“不錯,我就是沖著路家來的,我和路家沒什么恩怨,來天水城就是想試試路家的分量,若是可以的話,就將路家連根拔起,殺一個干干凈凈,就像是你吃飯這樣干凈?!?
文安沒想到他會將殺人和吃飯放在一起,這完全是兩碼事,不覺一臉苦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