振作精神的小虎子看起來像是忽然大了一兩歲,眼睛里閃動著同齡人沒有的神采光芒,腰桿挺直的他也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氣勢,而他赤條條的身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疤,有新傷也有舊疤,從這些傷疤就能看出他受了多少毒打摧殘,而他才不過十歲,對一個孩子一次次下這樣的重手,那些人的心又是何等的殘忍,如此,又怎能不讓他心生怨恨,有了偏激暴戾的性格,就是這些人在他心里種下了仇恨,兇殘,冷酷等等的種子,就是他們?yōu)樗_啟了一條不一樣的人生之路。
回到村子里已是到了傍晚,家家戶戶都已是炊煙陣陣,而小虎子的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。
他的家其實很大,有大大的院子,有三間正房四間廂房,但院子里早已長滿了雜草,地面坑坑洼洼,坎坷不平,房間也是破敗不堪,四間廂房已經(jīng)是塌了兩間半,剩下的斷壁殘垣,已經(jīng)成了老鼠的窩。
正房勉強還能住,還能遮風擋雨,還有幾件破爛家具和土坑,小虎子爹娘去世后,家里本來還有一些值錢東西,但早就被任崇岳搜刮走了,弟弟的物品哥哥繼承合情合理,再說了把小虎子養(yǎng)這么大不需要錢嗎?那點東西算起來都不夠,說起來小虎子還欠著他的養(yǎng)育之恩呢!
天色暗了,小虎子鉆進冰冷的被窩,坑是冷的,被是破的爛的,為了讓自己可以睡得舒服些,他還找了一些干草來保暖,不過等到了冬天他還得想其他辦法,不然真會被凍死。
一年四季,小虎子最討厭的就是冬天,更不喜歡下雪,別人見到雪想到的是堆雪人打雪仗看雪景,而他想到的只有寒冷和饑餓!
過幾天是不是該找條狗皮褥子了?村東頭小狗子家的那條大黃狗也該死了吧?它要不死今年我就要凍死了!
想了一個目標,小虎子就在被窩里盤算起來,偷狗殺狗吃狗肉都很簡單,主要是怎么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,一定不能讓人懷疑到自己身上才行,得想一個周全的方法。
想到吃狗肉,小虎子不覺舔舔嘴唇,他已經(jīng)很久沒吃狗肉了,上次吃的還是大伯家的那條傻狗,那還是今年春天的時候,而到了現(xiàn)在,大伯還以為自家的狗是半夜被一條母狗勾引跑了的,想到這里,小虎子一陣得意,那條傻狗就是該死,狗仗人勢差點咬了他,但傻狗的肉也真是好吃,味道好極了!
想到那頓美味狗肉,他連續(xù)咽了好幾下口水,肚子也禁不住叫了起來,咕嚕嚕很大聲,晚上沒吃飯,中午的魚肉早就消化掉了,他現(xiàn)在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一天三餐頓頓大魚大肉都不嫌多,何況才吃了那么一點,肚子現(xiàn)在造反很正常。
家里根本沒吃的,有的就是炕上的這些干草,他又不是牲口自然不能吃這些。
深更半夜,也沒地方去找吃的,只能使勁忍著,要說忍饑挨餓他也是很有經(jīng)驗,都說畫餅充饑好使其實那就是瞎扯淡,肚子越餓就不能越想食物,要想些和吃飯無關(guān)的事情,他現(xiàn)在想的就是等自己長大了變厲害了要做什么,首先就是讓任家村的所有人知道他不是白虎星,是和他們一樣的人,然后還要讓他們每個人都要知道自己的厲害,讓他們都嘗嘗自己拳頭的滋味,他要報復報仇,對,就是要報仇,他們從小打我罵我,我不可能不報仇,我一定要一個個打回來,一個也不放過,就是大伯也一樣。
不由自主他捏緊了拳頭,渾身緊繃,幻想著自己已經(jīng)長大了,眼前就是那些曾經(jīng)欺負過他的人們,他現(xiàn)在就要討債報仇,打得他們哭爹喊娘,就像當年他們打他一樣。
在幻想中,他不再覺得饑餓,不知不覺睡了過去,在夢里他見到了自己的爹娘,他們抱著他笑著說著,而他也在笑,也說起了夢話,爹娘我想你們了,你們什么時候才能回來?
爹娘沒有回答,他們是在說笑,可他就是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,這樣的場景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在他的夢里,這也是他和爹娘唯一相見的時候,可在他夢里,爹娘的面孔模糊不清,因為他并不知道爹娘長什么樣,但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爹娘,他們會在夢里出現(xiàn)和他相見。
做著美夢說著夢話,他卻流出了熱淚,平日里任憑旁人怎么打罵他從未流過淚,即便再疼他都能忍住,可到了夢里他總會哭出來,流眼淚,他的軟弱無助只有爹娘才能看到。
五更天小虎子醒來了,他不是不想多睡一會,是不得不從剛剛捂熱的被窩里爬出來,因為他還有活要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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