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藥丸,他竟會(huì)不知道嗎?
終究是沆瀣一氣,還要裝作無辜可憐。
她抱著謝密笑,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滾,“吃了就會(huì)忘記從前吃的苦,受的罪,吃了就癡傻的藥丸,這樣的藥丸,大王不知道嗎?”
臨下車前趙媼提點(diǎn)的話她會(huì)不記得嗎,不要提二公子的事,不要追究藥丸的事,她在這二人進(jìn)殿前是不愿向謝玄提起一句的。
她所求不過是把這個(gè)癡傻的孩子養(yǎng)在身邊,保全他的性命,原本不打算質(zhì)問晉君,斥責(zé)晉君,把他們還沒有放下的芥蒂再一次加深加固,在彼此的心里再筑起一道堅(jiān)不可摧的城墻。
可那人神色怔著,“什么?”
一旁的崔若愚回過身去抱拳稟道,“大王,沒有什么藥丸,二公子是嚇壞了,夫人是氣急了。”
座上晉君輕斥一聲,“先生,讓夫人說話。”
崔若愚只好閉了嘴巴,往后退了一步。
阿磐笑,笑得痛心徹骨,“阿密的藥丸,大王也賜妾一顆吧。妾是妺喜,吃完,從此晉國無憂了?!?
那人怔了片刻,眉心蹙得舒展不開,“孤不曾.........”
下意識(shí)地就望向了子期,見子期垂著頭跪坐在一邊,不曾抬起頭來面君。
那人長長一嘆,話也就頓在了口中。
沒有責(zé)怪誰,也沒有再說什么辯白的話,只是垂下眸子,道了一句,“便當(dāng)是孤吧?!?
是啊,是他授意也好,不是授意,是暗中默許也罷,到底是他的人做的。沒有他的默許,憑子期,憑謝韶,他們?cè)趺锤夷兀?
到底是逃不了其間的干系。
崔若愚不肯罷休,不查驗(yàn)證實(shí)了謝密果真癡傻,豈能放心,因此還要上前勸諫,“大業(yè)為重,大王莫要因了夫人一哭...........”
座上晉君忽而大怒,重重地拍了身前長案,把那厚重的青銅饕餮長案拍出來重重的響,口中喝著,“先生,夠了!”
崔若愚是晉國的大功臣,待謝玄是師亦是父,登庸納揆當(dāng)日,大抵便要封侯了。
謝玄待其十分敬重,從不見他說一句不是,更不曾見他什么時(shí)候高聲呵斥一句。
這日是開天辟地第一回,崔若愚的話未能說完便戛然而止,人還兀自愕然怔在當(dāng)場,張口結(jié)舌的工夫,便見晉君好似猛地又?jǐn)S過來什么。
這不過是電石火光間的事,來得迅疾又猛烈,還沒有定睛看清楚,便見晉君隨手抓起一旁的竹簡來,乍然沖著跪坐在地的子期砸去。
子期還被須臾前的那聲怒斥駭?shù)糜l(fā)低下了頭,須臾后那竹簡已劈頭蓋臉地砸中了他的頭顱。
其人被砸得慘叫一聲。
那竹簡是厚厚的一卷,不知載的什么,厚厚的一卷全由竹片制成,邊角鋒利。
這一砸力道之大,徑自把書簡都砸得七零八碎,散落了一地。
把他額頭砸開了一大道口子,大抵也把頭頂砸開了,從他頭頂不知何處開始往下嘩嘩淌下來血來,流得滿臉都是,十分駭人。
被砸得人卻不敢高聲在大殿喧嘩,那慘叫了一聲過后,便捂著腦袋忍著,挨著,愈發(fā)骨軟筋麻,栗栗危懼。
只敢顫著聲求一句,“大王恕罪!”
跪伏在地,再不敢發(fā)出一點(diǎn)兒聲響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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