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人盯著二老太太,聲音焦急而艱澀:“您……說是來抓您的?!?
二老太太眼睛里滿是驚詫,怔愣了半晌才道:“你在說些什么?誰能抓我?衙署審問之后,將我放歸家,那些事與我沒有半點關(guān)系,還反了她了……”
“老太太,不是那樁事,”下人幾乎要哭出來,不知道二老太太被抓能不能牽連到他們,“是……二娘子向謝大娘子說,是您指使郎中毒死了三老太爺和三老太太?!?
二老太太頭頂如同炸開一記響雷,面容從茫然變成了恐懼:“她是在誣告,我……我沒有……”
“二娘子還拿出了當(dāng)年的藥方,”下人道,“將當(dāng)年她知曉的事都告訴了大娘子?!?
二老太太搖著頭,嘴里嘟囔著:“不對,不對……這不可能……尸身都爛成泥了……還查什么?”
“沒有真憑實據(jù),他們?nèi)绾味ㄎ业淖锩???
二老太太話音落下,就聽得外面的人道:“那是衙署的事,二老太太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于媽媽的聲音傳來,緊接著門被打開。
“二老太太,”于媽媽走進(jìn)屋,“衙差都在外面等著呢,給您一盞茶的功夫穿好衣衫,不然……就要進(jìn)屋拿人了。”
二老太太依舊不敢相信,歪著頭向外看去,果然從簾子縫隙處,看到外面站著的衙役,她心中一慌,重心不穩(wěn)從床上掉下來。
摔在地上的二老太太,只覺得一陣頭暈?zāi)垦?,渾身的疼痛讓她意識到這一切并非夢境。
“明經(jīng),明經(jīng)在哪里?我的兒……快……快來啊……你娘……要活不成了?!?
……
楊明經(jīng)頹敗地站在那里,腦子里一片混亂,仔細(xì)回想這幾年,他忙著族務(wù),還有坊中事,好像什么都做了,又好像都沒做。
他也清楚父親、母親的心思,雖然沒有逢迎,卻也沒有阻攔。
最終他什么也沒做好,沒有討得父母的歡心,也沒能做一個好族長。
其實他早就有所預(yù)感,就在族人與謝家聯(lián)手,賠光了銀錢,紛紛上門讓他幫忙的時候,他就知道,這樣下去,總有一天,他也會與他們一樣。
他該怎么辦?
之前他不知曉,現(xiàn)在更加茫然。
楊明經(jīng)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謝玉琰,嘴唇蠕動著想要說些什么,最終卻道:“我……我該……”
“二伯是在向我討主意嗎?”
楊明經(jīng)一怔。
謝玉琰道:“那我就教一教二伯?!?
楊明經(jīng)沒有拒絕,面對這個讓他家破人亡的人,他居然有幾分依賴,真的想要她為他指一條路。
“做了那么多年的族長,沒有盡到職責(zé),鬧成這般地步,就沒想過如何彌補?衙署能給你們定罪,依照的是大梁律法,但所有恩怨就全能了結(jié)清楚?”
“二房有人僥幸不死,回到族中如何面對欺壓過的族人?”
“你們二房的子弟,我不會出銀錢養(yǎng)育。你們背的罪孽太多,難以讓族人平息怒火,看著你們一家流落街頭,大家才覺得心頭舒暢?!?
“這也是你們應(yīng)得的?!?
楊明經(jīng)打了個冷顫,若是沒有了所有銀錢,何氏的娘家也不會伸手幫忙,他們恐怕連這個冬日都過不去。
他不想落得這般地步。
想到這里,楊明經(jīng)的腰又彎了許多:“請……請大娘子教我?!?
謝玉琰道:“將你知曉的都說出來,該懲辦的都抓出來,真真正正為族人做回主,你敢嗎?”
有些事,只有族長才知曉。
二房的罪孽,也只有二房人自己清楚。
謝玉琰指的是那些表面上查不出的東西,如果楊明經(jīng)能說出來,就能以此贖罪。
達(dá)到族人滿意,或許二房活下來的人,還能在族中求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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