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玉琰一時恍惚,幾十年后普寧寺是極有名的寶剎,當年她去行宮路上生了急癥,剛好落腳普寧寺,聽普寧寺的主持講了不少古寺的舊事,主持和尚特意說過,至平七年冬日大名府大雪連月,普寧寺救濟上百流民。
看來那禿驢也是隨意扯謊報功,他根本不清楚古寺的過去,否則怎會不知曉,這時候的普寧寺還叫寶德寺。
楊欽道:“嫂嫂想去寶德寺看看嗎?”
謝玉琰點點頭:“過些日子吧!”可能是與后世傳有所偏差,她倒是想看看寶德寺真容,也算是故地重游。
出了西市,人明顯少了起來,相隔的不過就是一道坊門,若是坊門不關(guān),這里與西市就能與西市相連。
謝玉琰抬頭看了看,牌樓上寫著“安義”兩個字,等到坊市徹底打開,這就是個好地方。昨日見到王鶴春的時候,她特意問了,這兩日朝廷會張貼告示,十日后打開坊市大門,從前商賈只能在市集做買賣,新令頒行之后,坊內(nèi)也能開些鋪子。
大名府的大商賈肯定早早就獲知了消息,將大些的宅鋪或買或租,現(xiàn)在下手肯定晚了,不過想要在其中尋間小屋子也不難,這就像她在大名府踏下的第一步,不需要步子太大,只要穩(wěn)穩(wěn)地釘在上面,立在他們中央,然后再將他們一一吞食。
不知不覺中,童先生的院子就在眼前。
楊欽整理身上的衣衫:“嫂嫂記住回去的路了嗎?”
謝玉琰道:“記住了?!?
楊欽這才點頭囑咐:“嫂嫂早些回去,萬一尋不到路,就向人打聽巡檢衙門,陳軍將一定能讓人送嫂嫂歸家?!?
一個不大點的孩子,卻操心那么多事,怪不得早早就生了滿頭的白發(fā)。
謝玉琰向楊欽揮了揮手,轉(zhuǎn)身正準備尋路前行,就看到旁邊人影一閃,一個人走出來。
謝玉琰并不訝異,她送楊欽來讀書,就是猜測有人會在這里等她。
而且,如果人真的來了,當年陳窯村的案子很可能另有隱情。她送去的藕炭,就是塊探路石,將一些人引到她面前,這也是她為何第一筆買賣選藕炭。
就像她與王鶴春說的那樣,與那些人對立的必然是尋常百姓。
藕炭正是百姓們需要的東西,她賣藕炭也就能更多的認識這些人。再者,那些獲利高的貨物,必然都掌控在大商賈手中,她想要插手也不容易。
“我是陳平娘,”鄭氏道,“娘子讓欽哥兒送給陳平那些藕炭,我們昨晚用過了,這次來……就是想向娘子問清楚,藕炭是個什么賣法?”
謝玉琰沒有回應(yīng)鄭氏,反而道:“娘子對附近可熟悉?”
鄭氏應(yīng)聲:“知曉一些?!?
謝玉琰道:“我想租間屋子,要找個牙婆,娘子有沒有認識的人?”
鄭氏沒想到她還能幫到謝娘子,立即道:“有……我?guī)镒忧叭??!?
“如此甚好,”謝玉琰道,“我們也能邊走邊說。”
鄭氏看著謝玉琰的背影,她才去仔細打聽了這位謝娘子,從她得知的消息中看,謝娘子……很是厲害,昨日還將楊家長輩送入了大牢。
她還在猶豫,要不要見這手段狠厲的人?
可現(xiàn)在她卻覺得謝娘子沒有傳中那么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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