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玄聞抬頭看了此人一眼,此人乃是一名玄宗宗主,雖然已是花甲之年,禮數(shù)卻是多有周全,不但稱其為世子,語之中還一直使用尊稱。
“回前輩問,”夏玄說道,“這件信物是一道加蓋了玉璽的圣旨,也可以說是一道傳位詔書,夏帝自忖命不久矣,便將帝位傳給了先父?!?
夏玄此一出,滿堂嘩然,眾人無不色變。
眾人驚愕之時,左側(cè)有一老者出說道,“據(jù)老夫所知,事發(fā)當(dāng)日夏王正在統(tǒng)兵南征,并不在朝中,如何能夠拿到那道圣旨?”
“那道圣旨不是常見的卷軸規(guī)制,而是一封飛鳥傳信。”夏玄說道。
隨后很長一段時間眾人都沒有再發(fā)問,而是在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,他們并不知道夏玄有靈氣修為,交談之時聲音壓的不夠低,談?wù)摰膬?nèi)容夏玄大多能夠聽到,眾人的私語談?wù)摯笾驴梢苑譃槿?,大部分人認(rèn)為他之所以能夠侃侃而談是因為此前做了大量的準(zhǔn)備,說白了還是認(rèn)為他是假的。還有一些人認(rèn)為他器宇不凡,面對眾人的威懾盤問毫不露怯,年紀(jì)輕輕便有這樣的膽識和心智,是真是假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還有幾人正在推敲他所說這些細(xì)節(jié)是否連貫合理,邏輯是否清晰,以及是否有前后矛盾的地方。
夏玄一直站在主位前面,始終不曾落座,眾人低聲談?wù)撝H,他轉(zhuǎn)頭看向一旁的羋天罡,恰好此時羋天罡也在看他,眼神接觸之時,羋天罡沖其微笑點頭,夏玄微微頷首,予以回應(yīng)。
實則夏玄心里很清楚,雖然羋天罡對自己多有友善,實則并不相信他就是夏玄,因為羋天罡如果真的相信自己就是夏玄,一定會當(dāng)眾追問這些年的種種細(xì)節(jié),羋天罡之所以不問,無非是擔(dān)心如果問的太刁鉆,太細(xì)致,他可能應(yīng)接不暇,露出破綻。
對于羋天罡的這種反應(yīng),夏玄也并不感覺意外,因為每個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毛病,先入為主和智子疑鄰其實是一回事兒,感覺對方不是好人,就越看越感覺對方不像好人,羋天罡一開始就認(rèn)為他是假的,也就沒把他往真了想。實則想要扭轉(zhuǎn)羋天罡的這種誤解并不難,但他眼下并不急于扭轉(zhuǎn),因為他并不了解自己的這個舅舅。
就在夏玄沉吟思慮之際,右側(cè)又有人說話,“不知真人對我們眼下所做的事情有何看法?”
夏玄轉(zhuǎn)頭看向此人,他的身份目前尚未被徹底證實,對他的稱呼也就多有尷尬,稱世子為時過早,用你生硬失禮,用您禮下于人,此人喊他真人倒是個不錯的選擇,因為他是玄云宗的宗主,會法術(shù)的巫師和術(shù)士都可以被稱之為真人。
“您想聽實話?”夏玄出反問。
“那是自然?!睂Ψ接行擂?,因為但凡像夏玄這種問法,接下來要說的話往往不會中聽悅耳。
“實話就是我沒什么看法,”夏玄搖頭,“因為我不了解內(nèi)情,我也不想了解內(nèi)情,我甚至不想?yún)⑴c?!?
“國仇家恨全不報了?”有人氣怒斥問。
夏玄轉(zhuǎn)頭看向說話之人“你們封印神靈之時我還跟著姬有德四處打鐵磨刀呢,你們所做的事情也不是為了我,父母的仇我肯定是要報的,但這并不表示我就必須跟你們合作?!?
實話總是難聽的,對于夏玄的說法,在場眾人多有不悅,但他們又無法反駁,因為夏玄所說確是實情,九州盟起事的確不是建立在擁戴他的基礎(chǔ)上的,也就沒理由讓他領(lǐng)情念好兒。
“既然無心共志成城,你還來這里做什么?”那人追問。
“因為我進玄云宗是羋問君師姐引薦的,”夏玄說道,“在我為公孫掌門一行人引走朝廷追兵之后,裴一帆師兄曾經(jīng)回去找過我,只道盟主聽聞此事,想要褒獎與我,雖然我沒有接受盟主的饋贈,但這份人情總是要還的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和盟主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那人又問。
“以前不知道,最近才知道?!毕男f道。
那人還想再說,被羋天罡抬手阻止了,“今天只議公事,不論私情?!?
“都不是一路人,如何能夠共謀大事?”那人皺眉嘆氣。
“您所謂的大事是指什么?”夏玄隨口問道。
對方?jīng)]想到夏玄會有此一問,不由得詞窮語塞。
“該說的我都說了,諸位信或不信,對我并不重要,”夏玄邁步向南,“諸位之前做了什么我沒參與,諸位之后要做什么我也不干涉,主位我是不會坐的,我還回我的玄云宗去…...”
眼見夏玄要走,公孫逢時急忙起身挽留,就在此時,大廳的門突然被人推開,一名弟子快步急入,“啟稟盟主,昆侖告急…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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