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定主意,二人便往東城去,不過二人并沒有回到落腳的客棧,而是去了客棧東面街上的一家酒肆,倒不是二人不想回客棧,只因客棧周圍聚集了大量圍觀民眾,里三層外三層,二人壓根兒就擠不進去。
二人所在酒肆距客棧的直線距離不足百丈,站在二樓窗口可以清楚看到客棧的情況,此時客棧的前門以及前廳聚集的都是朝廷的巫師和武將,而客棧的后門外站立的則是九州盟眾人,在此之前夏玄并不知道九州盟此番來了多少人,而今他終于知道了,足有四五十人。
客棧的后院兒里也站滿了人,居西的是姜琳和幾位紫氣巫師,而居東的則是李懷虛,裴一帆和羋問君等人。朱尚忠也在后院兒,客棧后院兒有盤石磨,朱尚忠此時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石磨上。那輛獨輪車則依舊停放在角落里,車上的蓋布也不曾打開。
在此之前夏玄和黎長風本以為此時雙方正在激烈競爭,但是令二人沒想到的是雙方眾人只是各居一方沉默對峙,既未爭搶亦無爭吵。
眼下這種情況貌似已經持續(xù)了很長時間,朱尚忠所坐的磨盤上還放著一壺茶,由于周圍無有遮陰之物,被曬的狠了朱尚忠就會抓起茶壺灌上幾口。
“他們在等什么?”黎長風多有疑惑。
夏玄沒有立刻接話,四顧觀察過后方才出說道,“那個賣身葬父的女子貌似并不在現(xiàn)場,他們很可能在等禁衛(wèi)將她帶回這里?!?
“他們想要確認這輛獨輪車就是她當日送給朱尚忠的那輛?”黎長風猜測。
夏玄點頭,“朱尚忠很可能獅子大開口了,在答應朱尚忠的條件之前,他們必須確認獨輪車沒問題。”
黎長風點頭過后出說道,“也有另外一種可能,他們想要帶回那個女子,向朱尚忠要回獨輪車以及車上的東西?!?
“倘若他們真有這種念頭,那就是耍賴了,送出去的東西哪里還有要回來的道理?”夏玄冷聲說道。
夏玄話音剛落,屋外便傳來了敲門聲,黎長風出應聲,是伙計過來上菜,二人雖然不餓,卻也不能白占人家的客房,總要點上幾樣菜蔬,讓店家得些好處。
待伙計離開,黎長風再度回到窗前,“也不知道此前的這段時間朱尚忠都跟他們說了什么?”
夏玄說道,“朱尚忠很討厭姜琳,不可能給她們好臉色,當日朱尚忠是被姬道元攆走的,故此他對九州盟也一直懷恨在心,以他的為人,一頓冷嘲熱諷肯定是少不了的。
黎長風剛要接話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朱尚忠自石磨上跳了下來,眼見朱尚忠往墻角走去,雙方眾人幾乎同時出阻止。
朱尚忠聞聲止步,轉身回頭,“我要撒尿,你們緊張甚么?”
聽得朱尚忠語,雙方仍不放心,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去到墻角脫褲子撒尿。
獨輪車停放在后院東北角落,朱尚忠撒尿的地方位于西北馬廄旁邊,撒完尿他也沒有急于回返,而是假借系鞋帶蹲下身,偷瞄東北角落的獨輪車。
二人遠在百丈開外都發(fā)現(xiàn)朱尚忠在借機偷瞄,近在咫尺的姜琳和李懷虛等人自然也發(fā)現(xiàn)朱尚忠正在偷看,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朱尚忠此舉只是為了誤導他們,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并不知道獨輪車上放著什么。
“以前我還真小看他了,沒想到他還有此心機?!崩栝L風笑道。
夏玄亦笑,“你可不要被他憨厚的樣貌給騙了,他也只是貌似忠良,可不是什么好東西,之前在玄云宗,幾個師兄總是欺負他,他不敢明著反抗,便往人家的粥飯里吐唾沫,撒沙子?!?
朱尚忠系好鞋帶便重新回到石磨上坐了下來,他先前之舉成功的誤導了姜琳和李懷虛等人,越發(fā)確信他并不知道獨輪車上有什么東西。
就在伙計再度敲門上菜之時,客棧方向突然發(fā)生了變故,一股大風憑空出現(xiàn),刮的后院塵土飛揚。
眼見獨輪車上的蓋布被大風吹的呼啦作響,后院兒眾人好生緊張,姜琳和李懷虛等人都希望大風能將蓋布刮開,由此看清獨輪車上都放了什么,而朱尚忠則擔心大風萬一將蓋布刮開,雙方眾人看不到那條鐵腰帶而生出疑心。
好在大風出現(xiàn)的突然,消失的也快,疾吹而過便消失無蹤,左右雙方各自退后,朱尚忠則重新坐回了石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