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僧飛身而過。
他在高處,憐憫的看了一眼下邊那兩個已經做好拼死準備的大寧戰(zhàn)兵。
可他并不想殺了這兩人,他甚至連停下來的欲望都沒有。
他只是想得到那封信。
他們猜測,陸昭南給葉無坷的信里會提及到仰夜城現(xiàn)在的情況。
以葉無坷的聰明,只要看到這封信就能推測到突玉渾正在醞釀什么計劃。
他當然不是真的想把這封信親手送到葉無坷手里,以此示威。
就算有人讓他這么干他也不會這么干,傳聞之中,葉無坷可以千里追殺黑武世子,就一定不是個好對付的人。
仰夜城里的事,如果能讓葉無坷晚知道半個月,突玉渾人就能完成他們的計劃,哪怕謝虞卿根本不打算配合他們。
那個高傲的舊楚的將軍,到現(xiàn)在依然高傲的認為他只是敗給了寧軍而已。
他沒有敗給整個世界。
而整個世界之內能擊敗的,也只有寧軍而已。
沿芒為了談判順利,他有一個完整的計劃。
在計劃成功之前,仰夜城里不能有任何援兵。
白衣僧從那兩個受了傷的寧軍頭頂飛掠過去,此時還能被同袍以命守護的,就一定是帶著那封信的人。
可就在他即將攔住張禎的時候,從另外一側忽然沖出來幾個人。
幾個莫名其妙的人。
這幾個人身上穿著統(tǒng)一的服裝,是一種看起來已經被時代所拋棄了的軍服款式。
他們手里拿著的兵器好像也已有古樸之感,明明都是新打造出來沒多久的。
那些手弩還是單發(fā),遠不似大寧戰(zhàn)兵制式連弩那樣犀利。
可他們幾人的眼神,如大寧戰(zhàn)兵的眼神一樣犀利。
“早就察覺到你們也跟著這幾個寧軍,你們是誰?”
白衣僧人問。
那幾個漢子手持弩箭攔在張禎面前,可張禎根本不認識他們。
這幾天張禎他們也察覺到了或許有人尾隨,但一直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蹤跡,哪怕張禎他們準備了幾次反跟蹤,卻依然被對方識破。
張禎他們也議論過,跟上他們的人絕對是一流的斥候。
直到那幾個紅衣僧人出現(xiàn),張禎他們還以為是判斷錯了,一路上遠遠跟著他們的不是什么斥候,而是紅衣僧那樣的江湖高手。
“我們是誰?”
那幾個漢子站在最前邊的是個看起來能有四十幾歲的中年漢子,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。
“顯圣山謝大將軍麾下大楚府兵!”
那漢子將弩箭端起來瞄準白衣僧:“要么退下,要么領死!”
白衣僧顯然有些不解。
“你們既是謝虞卿手下的兵,為何要救這個寧國的兵?”
那漢子大聲說道:“我等奉大將軍之命跟蹤這幾個寧軍,這是我們領的軍令,可大將軍也從沒說過,讓我們殺了他們。”
白衣僧道:“你們也只是奉命跟蹤而已,此時攔我,難道你們不怕死?”
“攔的就是你!”
那漢子道:“大將軍沒說讓我們殺他們,也沒說讓別人殺了他們,這些寧軍我們都沒殺,輪不到你一個外族之人下手。”
白衣僧想了想,點頭:“所謂的同族之情?”
他邁步向前:“那你們可以死于他之前?!?
那漢子一箭射向白衣僧:“你先死!”
白衣僧似乎是不想再耽誤時間,隨手一揮將那支激射而來的弩箭蕩開。
“你們本該是敵人?!?
白衣僧一步就到了那漢子身前:“你居然想救下你的敵人,這難道不是背叛?”
漢子將一箭不中,抽刀劈下:“老子當年是被寧軍打敗的,也是被寧軍逼著離開家鄉(xiāng)的,可出門在外,不管身上穿的是寧軍戰(zhàn)服還是我大楚府兵的戰(zhàn)服,皆為同袍!”
白衣僧怒了。
他一甩袍袖將那漢子的長刀震開,伸手要抓向那漢子的咽喉。
另外幾名年輕的府兵同時出手,他們年輕,顯然不是當初跟著謝虞卿一起離開西蜀的人,但他們是當初那群老兵的后代。
他們所經受的訓練,和當初的大楚府兵并無區(qū)別。
同樣是五人隊,同樣是無人配合。
在白衣僧出手的時候,另外四名府兵也圍攻上來。
“你們中原人令人厭惡?!?
白衣僧連環(huán)出手,速度快如閃電。
五名實力絕對不弱于張禎他們的顯圣山斥候,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被白衣僧將長刀全都徒手奪了去。
白衣僧也不知道是修行的什么功法,那雙手竟然堅如鋼鐵。
短短片刻,五把長刀都是被他直接攥住刀身奪下。
“兵器是你們這些當兵的膽魄?!?
白衣僧隨手將五把長刀丟在地上,眼神輕蔑:“現(xiàn)在你們都沒有兵器了,我倒是看看,舊楚之兵和寧國之兵,靠團結能不能擋得住我一掌?!?
他聚集起來修為之力,向前邁步就要殺人。
“這里還有一把,你要么?”
一把很短,很鋒利,也很詭異的匕首,憑空冒出來一樣出現(xiàn)在白衣僧的咽喉不遠處。
白衣僧顯然被嚇住了。
以他實力,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后什么時候有人靠近。
如此無聲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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