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騎們莫名所以,一陣騷動,有人想要策馬彎弓,將來者射倒。轉(zhuǎn)頭看見馬超不動,于是也不敢妄動。
“漢人的小蝦米,就是麻煩。”阿貴喃喃地罵了句:“干脆點,上馬廝殺多好?!?
馬岱眼力很好:“是我們的人,是董種回來了。這小子居然沒死?!?
馬超呲了呲牙:“讓他來?!?
馬岱嘬唇作哨,前排騎士們立即分出一隊迎向前去,簇擁著兩人過來。
果然一人是神色萎靡的董種。還有一個背負弓矢的少年,策騎跟在董種后面,雖直入陣中而無懼色,反倒用好奇的眼光左右探看。
待到奔至眾將身前不遠,雙方的戰(zhàn)馬噴鼻聲和馬蹄踏地聲互相入耳的時候,這少年忽然叫了起來:“請問,哪位是百頃楊氐王?”
楊千萬不禁愣了愣。
此番馬超邀請羌氐勢力前往漢中,最初號稱邀請眾人分享漢川財貨,但略陽以西那時候已有傳聞,說馬超在長安城下兵敗,損失慘重,所以許多羌氐大豪皆不奉命。
楊千萬和阿貴兩人是與馬超特別親密的氐王,故而力排眾議出兵,誰知馬超的局面比想象的還要惡劣,兩人非但沒有分享什么好處,反而遭到馬超的逼迫,又一路翻山越嶺,來到千里之遙的巴西郡。
而馬超這小子,分明仗著氐王的兵力才敢脅迫張魯,卻絲毫都沒有受人襄助的感謝之意,其凌人之態(tài)與往昔并無差異,隱約將氐王們都當作可以呼來喝去的下屬。
楊千萬和阿貴心中都有不滿,只因為身在人地生疏的益州,不得不維持著基本的局面罷了。
此刻眼看對面這少年竟然不問馬超,率先請問氐王消息,兩人不禁精神一振。
楊千萬策馬向前,大聲道:“我便是楊千萬!你是何人?有什么事?”
那少年露出驚喜的神色:“興國氐王果然便如想像中那幫雄武!”
他隨即恭敬地附身行禮:“小人乃是雷遠將軍的扈從李貞。楊氐王,我家將軍讓我給您帶幾句話。”
“哦?”楊千萬恰到好處地瞥了一眼馬超,挺了挺胸膛,矜持地道:“那就說來聽聽!”
“我家將軍在宜都的時候,就從巴郡賨人口中聽聞氐王的名聲,他讓我轉(zhuǎn)告氐王,久聞略陽以西的羌氐部族,多的是勇士豪杰,過去只恨遠隔千山萬水,無緣相會,沒想到今日卻要兵戎相見,實在是遺憾。”
楊千萬哈哈大笑:“那也無妨。我們氐人有句老話,對于勇士來說,沒有什么比兵戎相見更能加深了解的啦!”
李貞深深俯首:“氐王說得極是。不過,就算是將要廝殺,我家將軍也不吝于表達對氐王的善意。這位董種先生是氐王的部下吧?今日早間我們斗了一場?雖說殺死了他部下的三百騎,所幸董種先生及時自陳身份?所以我們沒有傷他?好好的將之送回來了……”
眾人無不嘩然。董種身為領(lǐng)兵的軍官,讓自家部下死傷殆盡之后,再假稱自己的身份以逃得性命?此舉堪稱可恥。
董種臉色慘白?連忙道:“我沒有說我是楊氐王的部下?只不過……”
阿貴打斷他的辯解?惱怒地叫嚷起來:“你這廝倒是活命了?將我那三百騎還來!”
楊千萬示意老搭檔稍安勿躁,他轉(zhuǎn)身道:“這位董種先生?呵呵,他是馬孟起的部下,其實與我沒什么干系。”
李貞愕然道:“馬超難道不是楊氐王的部下么?我家將軍說,馬超在長安戰(zhàn)敗之后?便成了喪家之犬?全靠氐王們的力量才得以立足。對了?貌似他還是氐王你的女婿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