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竟看得幾乎癡了。
越無歡卻立刻斂了笑意,收回視線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侍立在宋清時身側,謹慎行,端莊得讓人不可褻瀆。
明明是個尤物,卻裝作高潔圣子,這般落差,更讓人心癢難耐。
……
宋清時燒完安龍,身上的僵硬感稍微好了些,他冷冷地對眾人道:“從頭說起?!?
安龍知道他緊張的時候,思維容易跳躍,經常把事情說得莫名其妙,便替他把問話說完整,直接點名道:“角落里那個穿黃衣服的傻子,腦袋上有雞冠的牛鼻子,對,說的就是你倆,剛不是很能說嗎?過來把事情說完整!若是說不好,說得不讓清時滿意,老子便換人說。”
他的換人一般是指殺了再換。
被點名的兩個修士哪里敢違抗,趕緊上前,把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個完整。
原來是這附近的月宴河里,忽然出現(xiàn)了一只水魔獸,吞了好些漁民,整條月宴河再也無法下水,漁民們走投無路,只好向附近的修真門派求助,然而這個名叫赤龍宗的門派,名字雖然霸氣,其實是研究符術的窮酸門派,修為最高的宗主也不過是個金丹修士,品行不錯,平日里與世無爭,為各大門派制符,攢了不少人緣。
水魔獸不算特別強的魔獸,所以赤龍宗宗主便帶著幾個弟子去為漁民們除魔,結果這一去便沒有回來。各門派派人來取預定好的符咒時,才從赤龍宗的慌亂無措的小弟子口中得知此事,此時離赤龍宗宗主失蹤已過了三天。
于是,幾個門派合計了一番,各派出高手,再次下水查看。
水魔獸見勢不妙,躲入了水底山洞里,高手們追了進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水洞內別有天地,巖壁外有數(shù)道劍痕,道道都帶著無盡殺氣,似乎像當年墨淵劍尊所留。水洞深處則漆黑一片,暗藏了不知什么危機,高手們擔心有詐,不敢硬闖,只在洞口附近搜了番,竟救出了一名幸運的赤龍宗弟子,然而這位弟子昏迷不醒,滿頭黑發(fā)變成雪白,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。
眾修士商討許久,有說要回去請元嬰老祖,有說要大家一起闖陣,有說要分批多試探幾次,搞明白底細……最后有幾個大膽的修士對墨淵遺跡心動難耐,率先進水洞調查,卻再次失蹤……
“先救人!”五山門弟子哭道,“我?guī)熜致湓诶锩妫羰峭舷氯?,怕有危險?!?
妙音宗的修士怒道:“呸!你師兄的命重要,旁人的命就不重要了嗎?”
眾修士再次忍不住爭論起來。
宋清時輕聲道:“我先看看哪個昏迷的弟子吧?!?
他的聲音淹沒在爭吵聲中,誰也沒聽到,安龍實在看不下去,揮了揮手,萬千蠱蟲鋪路,嚇得眾人紛紛逃避,然后逮出個赤龍宗的小弟子,讓他帶路去看病患。
小弟子剛入仙門,無知者無懼,不怕惡棍,聽說自家?guī)熜钟芯龋⒖贪讶祟I去了后院內室:“師兄剛被救出,情況不好,不便挪動,知惠大師便把他安置在此,待病情好轉后才送回去?!?
宋清時隨他走進內室,看見病床上的患者果然須發(fā)具白,他伸出神念,在體內轉了圈,確定除了些許擦傷,沒有什么導致昏迷的重大傷處,便拿出金針,在他頭上扎了幾針,靈力引導神識,緩緩刺激穴位,回頭看看越無歡不在,便令安龍取靜心丸化水,用鶴嘴壺替他灌下……
安龍對他的吩咐,無有不依。
患者在金針刺激下醒來,他猛地睜開眼,發(fā)出極度驚恐的叫聲:“蛇!好多蛇!”
皓龍聽見他在叫自己,好奇地探過頭去。
患者看了眼床邊碩大無比的蛇腦袋,再次兩眼一翻,口吐白沫,暈了過去。
赤龍宗的弟子們從喜到悲,呼天喊地。
“沒事,”宋清時有些尷尬了,他把皓龍抱了回來,腦海里打了幾次腹稿,開始背誦醫(yī)案,“患者因過度的恐懼讓識?;靵y,所以才會昏迷不醒,我已經替他梳理了神識,很快就會再次醒來……我留些靜心丸和安魂香給你們,慢慢調養(yǎng)些日子便會好了。另外,患者可能會留下對蛇的心理陰影,生活中需要注意,盡量避免接觸刺激源?!?
仙界第一醫(yī)師的診斷,很有說服力。
赤龍宗的弟子們再次從悲到喜,可是想起生死不明的師父,又哭了起來。
“水洞里全是蛇?”安龍心花怒放,萬蠱門是玩蛇的祖宗,能活在水下洞窟的蛇群,定有幾分妙處,他想抓些回去馴養(yǎng),于是拉著宋清時商量,“你陪我去?水魔獸歸你,蛇歸我,若有墨淵留下的好東西就平分。”
宋清時想了想,答應了:“如今已快天黑,不適合下水,先準備一下,明日再去?!?
水魔獸不算什么厲害魔獸,但身體接近透明,晚上根本找不到它,嚴重增加危險性。
赤龍宗弟子千恩萬謝,泣淚橫流,磕頭求救自家?guī)煾浮?
安龍對他家?guī)煾笡]興趣,開開心心地跑去準備裝蛇的器皿,宋清時確定患者病況平穩(wěn)后,興致勃勃地想去尋越無歡說這事,順便問他要不要一起下水,來一場類似《打虎三兄弟》里的大冒險,增進感情。
他有點奇怪越無歡為什么沒跟在自己身邊,放出神識找了圈,發(fā)現(xiàn)他在僻靜的角落不知和誰說話。
宋清時跑過去,愣住了……
他看見越無歡嘴角帶著笑意,抱臂靠在樹下,手里玩著片落下的樹葉,心情似乎極好。有個高大帥氣的男修,紅著臉,磕磕絆絆地對他表白:“你能愿意,真是太好了……我,我不介意你毀容,定會好好待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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