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徜的手指緊緊摳住椅子扶手,眸中掙扎之色漸重,似乎有些東西要撕胸而出,腦中混亂得只剩一個想法——要不就這樣挑明吧,不要管什么過去現在,不要龜縮在兄長的殼子中,不要講什么君子約定……
明舒靜靜望他,她心跳得很快,卻沒有任何想法。
就這般無聲對望,仿佛只是須臾瞬間,又仿佛過了很多年,陸徜終于松開了手。
他什么都沒做。
“對不起。”他道歉,背朝她走開。
明舒松口氣,這時才發(fā)現自己手心攥了把汗。
“早點休息。”她重新收拾了桌面,告辭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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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是個大晴天。
明舒沒有如往常一般見到陸徜。
“你阿兄一大早就急匆匆出去了,也不知出了何事。”曾氏道。
明舒瞧了瞧外頭,自從昨日見過曹海后,陸徜就跟變了個人似的,她有些擔心。
“放心吧,阿兄做事有分寸,阿娘莫憂?!彪m然也擔心,明舒仍是安慰曾氏。
曾氏只嘆了口氣——孩子都大了,做事都愛瞞著她,她這當娘的,也無能為力。
陸徜只是接到一個口信,一個關于周秀清下落的口信。高仕才已經死了,證人只剩下周秀清一個,他無論如何都必須找到她。
只是萬沒想到,給他捎信,約他見面的人,竟是陸文瀚。
“你在查豫王?”陸文瀚臨江而立,問道。
“陸大人有何賜教?”陸徜行過禮,反問他。
江面波光粼粼,水光倒映在陸文瀚臉上,讓他看起來年輕了些許,與陸徜站在一起,恍惚間竟不像父子。
自從刺殺案發(fā)生后,雖然陸徜等人并未向他提及個中緣由,但憑借陸文瀚在朝中根植多年的能耐,又如何打聽不出他們近日在查哪樁案子?
“明舒……不是我的女兒,對嗎?”他垂眸望向遠方。
明舒的身世,同樣瞞不住他。
陸徜沉默片刻,隨他一起遠望:“阿娘說,妹妹……也許是弟弟吧,在你離家赴京后沒幾天就沒了?!?
此語一出,陸文瀚閉了眸,胸口有些刺疼。
不怪玉卿不能原諒他,年少縱情逞兇,原就是他之過,說什么破鏡重圓,失去的歲月,又怎可回來?
“朝中儲君未明,正值紛爭之際,你在此刻幫著三殿下調查豫王,可知會有什么后果?”陸文瀚再睜眼時,眸中情緒漸退,復歸平靜。
“我知道?!标戓浠卮鹚?。
左不過是卷入奪儲爭斗,以他十余載寒窗的心血為賭,換明舒一個真相。
“想清楚了就好。若是出事,陸家保不了你?!标懳腻涞?。
陸徜像他,有他少年時肆意縱橫的豪情與聰明;陸徜也不像他,沒有他的顧慮也沒有他的野心。
陸徜只有一個人,他愿意為他想要付出的人,傾盡所有。
陸文瀚不行,他身后有整個陸家,有他想要實現的抱負。
他們不一樣。
“我從來就不是陸家人,不必陸家相護。”陸徜答道。
“好,你明白就好?!标懳腻撌洲D身,終不再將他視如親子,把他當成一個與自己相同的,游弋在官場的年輕同僚。
“城北……”他緩緩報出一個地址,“是豫王的私宅,里面可能有你要找的人?!?
“多謝陸大人成全?!标戓溟L揖,告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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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徜快馬加鞭帶著人找到那處私宅時,天色已經微沉。
這是幢很小的兩進宅院,從外觀上來看,完全不像是一個王爺會有的私產。陸徜查過,這宅子記在個普通百姓名下,和豫王八桿子打不上關系。
但既然陸文瀚能夠開口直指此地,那里面必定有蹊蹺。
陸徜下馬落地,立時就負責盯梢的人過來回話:“大人,我們的人已經埋伏在這宅子四周,里面的人就算插翅也難飛?!?
“走吧?!标戓鋵ⅠR交給手下,親自上前敲門。
門沒敲幾聲,就有個老叟將門打開,陸徜同他說了兩句,老叟只是搖頭,比著手勢:主子不在家中。
竟是個聾啞人。
跟在陸徜身邊的人不耐煩,一把推開老叟,罵罵咧咧地闖進宅中,陸徜并沒阻止,跟入宅中,徑直過了二門。
宅子一眼見底,二門后左右?guī)繐碇兄魑荩酥庠贈]多余房間。
眼下正房內亮著燭火,陸徜毫無猶豫走到屋前,一手推開門。
正對門口的桌案后坐著個人,桌角點著盞羊皮燈,眼下天光未全暗,燭火顯得不夠亮,籠著那人。
“少尹大人,你總算來了,我已在此恭候多日?!?
唐離的臉,慢慢抬起。
作者有話要說:小陸咣咣撞墻:這個吻,什么時候才親得下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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