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氏也由丫鬟陪著從后院出來。

曾氏正半垂著頭與魏卓說話，她心中雖然對魏卓身份詫異非常，但形容舉止卻并無拘謹(jǐn)，仍與先前在勝民坊遇到時無甚差別。魏卓的神色倒是溫和了許多，那眉眼甚至稱得上溫柔，他在安慰曾氏：“你放心，他兄妹二人皆無恙……”

話說到一半，就聽到明舒的聲音，兩人同時轉(zhuǎn)頭，曾氏虎下臉對著明舒與陸徜二人。

“阿娘怎么來了？”明舒問道。

“你們還好意思問我？一個殿試完到家就又出了門，去哪里、要做什么，通通沒有交代；一個在外頭野了三天，音信也沒傳一個回來。要不是知道明舒在衛(wèi)府，我都不曉得該上哪兒找你們！你們當(dāng)我這做娘的心是鐵石生成的？不會擔(dān)心不會害怕？”曾氏那般溫柔和善的一個人，生起氣來的時候半點沒含糊。

明舒這還第一次瞧見曾氏動怒，立刻認(rèn)錯：“阿娘，我錯了?！?

曾氏的氣還沒消，魏卓出面打圓場：“曾娘子，你別怪他們，他們也是在替朝廷辦案，想早點查清兇手?！?

魏卓的勸解并沒讓曾氏消氣，反而有些火上澆油。

“我自己的孩子我了解，什么替朝廷辦案，還不就是貪玩！貪玩也該有度，不管是為人子女還是在朝為官，都得有個交代！”

曾氏一罵都是陸徜和明舒一起罵，魏卓看著垂頭認(rèn)罵的陸徜和明舒，他立刻就改變陣營。

“你們母親說得對，做人得有交代！剛才我就讓你們先回家，偏不聽！”

“……”明舒抬起頭，用目光詢問魏卓：剛才他們說想留下的時候，魏叔可是很高興的。這怎么當(dāng)著母親的面，他就變了呢？

魏卓只好清了清嗓——和事佬不好當(dāng)。

“阿娘，我們知錯了，一會就回。”陸徜開了口，并沒辯解什么，又道，“我們在東園有些發(fā)現(xiàn)，和應(yīng)捕快交代完就回家?！?

應(yīng)尋原正在旁邊候命，聞不禁望向他二人。

那邊許氏也正和宋清沼說話：“他們說我可以家去了，所以我就出來找你?！?

宋清沼點點頭，和母親交代了幾句話后，就往魏卓幾人那邊走去，與陸徜、明舒將湖邊的發(fā)現(xiàn)說予應(yīng)尋。因是分析案情，曾氏不便多聽，就退到旁邊。

“您是天……陸娘子的母親？”

站了片刻，曾氏聽到旁邊傳來溫和聲音，她轉(zhuǎn)頭一看，是與自己歲數(shù)相近的貴婦人。

“我是。夫人是……”

“我是清沼的母親。”許氏道。

“原來是世子夫人，有禮了?！痹厦ο蛩卸Y，卻被許氏拉住。

“別這么多禮。此前你我兩家有些誤會，該是我向你賠個不是才對。”許氏又道。

“既是誤會，過去便過去吧，夫人何必再提？”曾氏也拉住她。

許氏笑了笑，又與曾氏互相寒暄恭維了幾句，方道：“恕我冒昧，我有些事想向您打聽打聽。明舒那孩子，可曾定過親事？”

曾氏搖頭：“還不曾?！?

“她兄長中了狀元，明日皇榜一出，您家里的門檻怕是要被求親的人踏破。不知您對他們兄妹的親事，可有要求？”

曾氏有些奇怪許氏的問題，斟酌片刻方回道：“沒什么要求，只要他們自己中意，又是清白人家，便好?！?

許氏點了點頭，看著曾氏的目光愈發(fā)親切。

————

另一廂，明舒將湖邊的發(fā)現(xiàn)及關(guān)于衛(wèi)家的秘辛向應(yīng)尋和盤托出。

應(yīng)尋的推測與他三人幾乎一致，只道：“我馬上派人再去現(xiàn)場勘察，明日一早立刻打撈蓮池。那兩個妾室之事，我也會調(diào)查清楚?！?

“若真是衛(wèi)指揮使身上夜光粉所留痕跡，也許兇手衣鞋也會蹭上，到時就可經(jīng)此比對尋找兇嫌?！泵魇娴?。

這是極為有用的線索。

應(yīng)尋點頭贊同了明舒的話。

明舒盯著他：“就完了？”

應(yīng)尋冷道：“還有什么沒說完的嗎？”

“應(yīng)捕快，你不覺得你少說了什么？”明舒死死盯著他，“這可是我、我阿兄還有宋公子三個人查出來的，你是不是多少得有些表示？”

應(yīng)尋默了片刻，終于拱手：“多謝陸娘子、陸公子與宋公子。”

明舒這下心里舒服了，道了聲：“那我就等你們結(jié)案的好消息了！”語畢就和陸徜走向曾氏。

阿娘都親自找上門了，她可不敢再留。

“陸兄！”宋清沼卻突然叫住陸徜。

陸徜沒轉(zhuǎn)身，只有明舒不明所以地轉(zhuǎn)過頭。

“適才同你說的那番話，清沼是認(rèn)真?！?

宋清沼聲音剛落，明舒就聽到陸徜重重吐納的聲音。

陸徜還是沒轉(zhuǎn)身，也沒回答宋清沼，很快繼續(xù)朝前走去，只有明舒跟在他身邊小聲問道：“阿兄，你和宋清沼打什么啞謎呢？”

“沒什么?！标戓涑谅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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