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個答案,陳長生有些不知為何的開心,又有些驕傲,說道:“謝謝?!?
徐有容說道:“不用客氣?!?
“總之我有師兄,他說的話我都信?!标愰L生把話題又繞了回去。
徐有容認(rèn)真問道:“關(guān)于你血,你師兄是怎么說的?”
陳長生說道:“師兄說,只有圣人才能承受住我的血的誘惑?!?
徐有容心想你怎么就這么倔呢?于是對話繼續(xù)。
“既然你的血沒有被吸干凈,說明沒有人禁受過這種誘惑的考驗(yàn)?!?
“有?!?
“誰?“
“師兄?!?
“……你還活著,證明他沒有吸你的血,可他不是說只有圣人才能禁受住這種誘惑?”
“是啊,我?guī)熜志褪鞘ト税??!?
到此時,場間終于安靜了下來。陳長生和徐有容雙目對視,不知道該怎樣繼續(xù)下去。其實(shí)他們都不是擅長聊天的人,這時候在死亡之前,刻意想要?dú)g快的聊天,非但沒能達(dá)到目的,反而顯得有些生硬和笨拙。
他們兩個人在心里同時嘆息了一聲,然后轉(zhuǎn)過頭去,視線分開。徐有容看著青葉那邊的真實(shí)世界,看著草原遠(yuǎn)方那道獸潮形成的黑線,問道:“大概什么時候會到?”
陳長生說道:“應(yīng)該暮時之前?!?
徐有容安靜了會兒,說道:“如此說來,這就是我們最后的一天了?!?
陳長生是一個對時間非常敏感的人,糾正道:“是最后一個白天?!?
徐有容笑了笑,沒有再與他進(jìn)行無謂的爭論。
陳長生感知到她此時的心情,沉默片刻后說道:“師兄說過,如果努力到最后發(fā)現(xiàn)還是無法改變命運(yùn),那么只好體味或者享受命運(yùn)帶給你一切?!?
徐有容這才知道那天夜里在廟中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的源頭在何處,靜靜體會片刻,覺得這句簡單的話并不簡單。她對陳長生的評價很高,聽他對那位師兄如此尊重,越發(fā)覺得那位師兄不是普通人——修行界以為雪山宗已經(jīng)衰敗,誰想到還有這么多了不起的年輕弟子。
想著這些事情,她很自然地聯(lián)想到自己的同門,青矅十三司的求學(xué)生涯已然遠(yuǎn)去,南溪齋內(nèi)門只有她一個弟子,她反而與長生宗、尤其是離山劍宗的那些弟子們相熟一些,而且她和他們道出同系,本來就是以師兄妹相稱。
“我也有位師兄?!彼f的自然是秋山君。
然后她安靜了很長時間。在南方修道的這些年里,秋山君對她一直很好,甚至好到讓她都察覺不到,更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。世人都說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,她也知道秋山君對自己愛意深種,不禁想道,如果自己死在周園里,他應(yīng)該會多么難過悲傷?
“然后?”陳長生不明白她為何忽然安靜下來,問道。
徐有容說道:“在那間廟里我們討論過完美這兩個字,你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,我承認(rèn)有道理,但師兄是我平生所見最接近完美的人?!?
陳長生心想我也認(rèn)為自己師兄很完美,可在世人眼中,他只是個畸余之人。
“而且?guī)熜謱ξ液芎??!毙煊腥菘粗难劬φf道,不知道為什么會補(bǔ)充這么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