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一刻,溫以凡很想回到過去,回到那個時候的自己的面前。她想摸了摸那個少女的腦袋,想告訴她,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正確的。
不管結(jié)果如何,這絕對不是羞恥的事情。
不要不小心沾上了壞人身上的污漬,就覺得自己也是臟的。
沒關(guān)系的。
你喜歡的那個人,他也會覺得你很勇敢。
他會謝謝你。
保護了他的姑娘。
這報道在隔天的早間欄目播出。
當天臨下班前,溫以凡接到了郭鈴爸爸的電話。在她回南蕪之后,陸續(xù)接過他幾次電話,都是在給她提供消息和詢問各種事情。
可能是看到了新聞,這次他是來道謝的。
掛了電話,溫以凡坐在原地發(fā)了會兒呆,才收拾東西出了公司。她到停車場找到桑延的車,上了駕駛座,往他公司的方向開。
這段時間兩人完全顛倒了過來。
怕桑延這種狀態(tài)開車不安全,溫以凡開始每天接送他上下班。
溫以凡開到桑延公司門口時,就看到他恰好出來,旁邊還跟著鄭可佳,像是在跟他說著什么話。沒多久,桑延就走過來上了車。
她側(cè)過頭,直直地盯著他。
桑延沒注意到她的目光,系上安全帶,倒是單刀直入:“溫霜降,你繼妹剛讓我轉(zhuǎn)告你,讓你有空回她家一趟。”
“……”
溫以凡倒是沒想過是這個事兒,只哦了聲,沒說多余的話。
桑延瞥她:“要去么?”
溫以凡搖頭:“沒打算。”
桑延也沒再說什么。
今天下班早,又想起付壯說的附近有個廣場在開美食節(jié)。
問了桑延意見后,溫以凡把車子開到那附近,找了個停車位。下了車,她牽著他的手,算了算時間:“明天是不是該去拆線了?”
桑延輕嗯了聲。
“我明天剛好輪休,可以跟你一起去。”溫以凡聲音溫和,說話的語速也很慢,開始跟他分享今天的事情,“桑延,我今天又接到郭鈴爸爸的電話了?!?
美食節(jié)剛開始沒幾天,廣場的人流量很多,周圍熙熙攘攘。
桑延看著路,扯著她避過行人:“說什么了?”
“他說謝謝我如實報道了,也謝謝我這么上心,大概是這個意思?!闭f到這,溫以凡莫名有點不好意思,“但這不都是我的工作嗎?”
桑延隨意說:“是你的工作,但也能夸你做得好?!?
溫以凡微頓,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說:“我其實之前不是很喜歡記者這個工作?!?
聽到這話,桑延側(cè)頭:“嗯?”
想了想,溫以凡又改口:“跟這個行業(yè)沒什么關(guān)系。我那時候就是感覺,除了跳舞之外,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是一樣的?!?
頭一回聽她主動提起這茬,桑延只是看著她,沒有說話。
“我其實還有一事兒是騙你的,”提到這個,溫以凡眨了下眼,跟當初的感受比起來只覺得坦然,“我高二轉(zhuǎn)文化生,其實不是因為不能跳了,是因為我繼父覺得開銷大,我媽就讓我別跳了?!?
“……”
桑延瞬間愣住,似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原因,也不知道做出怎樣的反應。
“當時放棄了之后,后來也沒再想過這個。因為我不太會為自己爭取東西?!睖匾苑舱f,“之后做什么事情都覺得索然無味?!?
桑延停下了腳步,問她:“你還想跳舞么?”
“如果再早幾年,應該是想的?!睖匾苑舱J真給出了個答案,而后笑了笑,“但我昨天寫完車興德那個案子的新聞稿,今天接到郭鈴爸爸的電話——”
“……”
溫以凡眼眸彎起:“我就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我原來也很喜歡當新聞記者的?!?
原來夢想也可以潛移默化地改變。
以前她覺得自己只擅長跳舞,所以在被剝奪了往上飛的翅膀后,就覺得自己再無別的本事。她只活在陰影之下,不愿意去接受別的東西。
覺得人生就這么將就著過,好像也沒什么不可以。
注意到她確實是真的在開心,桑延垂睫,低聲說:“喜歡就行?!?
過了兩秒,他又補充:“以后只跳給你對象看,也挺好。”
“……”
溫以凡立刻看他,安靜須臾,沒忍住笑:“桑延,你以前是不是還挺喜歡看我跳舞的?!?
“……”桑延眼皮動了動,倒也直白,“才發(fā)現(xiàn)?”
“那我現(xiàn)在不會跳了?!?
“那又怎樣,”桑延完全不在意,語氣很拽,“你別的樣我也喜歡?!?
……
兩人在里邊逛了一圈。
溫以凡的口味清淡,連飲料都不愛碰,最常喝的就是白開水。她對里邊的小吃都沒什么興趣,也不讓桑延吃,怕影響到他的傷口。
最后溫以凡只在一家小攤子上買了袋手工糖。
溫以凡拆開袋口,拿出一顆,湊到桑延嘴邊:“你吃嗎?”
桑延對這種甜膩的玩意兒沒什么興趣,掃了眼,便表現(xiàn)出抗拒的意思:“不吃?!?
“哦?!睖匾苑仓浪目谖?。她把糖塞進自己嘴里,嘗了下味,給他安利,“沒那么甜,奶味要重一點,你要不要試試?”
說完,她又往袋子里拿了一顆。
桑延意味不明道:“行,那我試試。”
“那——”溫以凡抬眼,話還沒說完,就見他正盯著自己。下一秒,她的后腦勺被他抵住,桑延的唇舌落了下來,勾住她嘴里的糖,咬住,含進自己嘴里。
“……”
溫以凡手上還拿著糖,有些懵逼。
“行,我被騙了。”因這舉動,桑延的唇上染了層水光。他盯著她猝不及防的模樣,勾起唇角,“這不挺甜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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