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情緒崩潰,為南池陷落一事自責不已,赫連影心中的猜忌也被悲傷深埋,他走到那堵墻前,確保馬嘯可以觸碰到他。
他蹲下來,將手放在馬嘯的手背上,看著馬嘯,輕聲道:“沒關系的,活著就好,紅衣,也脫離了危險,姜音說她太累了,可能需要睡幾天?!?
“馬嘯,這不怪你。”
“是北狄軍太過惡毒,你好好養(yǎng)傷,我等你回來?!?
……
安慰完馬嘯,赫連影和烏雅的心都格外沉重。
剛走沒幾步,赫連影忽然頓住步子,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朝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而那個方向——剛好是關押囚牢的地方。
烏雅見他去的方向,便知道他要去見誰了,七皇子三丹夫。
……
此時此刻的三丹夫,正坐在一個角落里,和那些瑟瑟發(fā)抖的北狄俘虜們待在一塊,和北狄俘虜們的害怕不同,三丹夫他一身素色僧袍出塵絕艷,端坐其中,沒有半分落魄。
或者說,他并不將這些放在眼里。
他的眼里、心里,裝的是佛。
赫連影自囚牢之外去看三丹夫,卻見他一如既往地矜貴。
“三丹夫!”
他高聲喚他,三丹夫聞也是微微抬眸不為所動。
自倉槐事變后,傳三丹夫就出家了,不再沾染俗世。
“七皇子殿下當真是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啊,竟然能在這種地方誦經(jīng)祈福,不知您信仰的是什么呢?”
“北狄所特有的天神嗎?”
三丹夫又胎膜看了一眼赫連影,然后緩緩低頭,雙手合十,道:“阿彌陀佛,赫連施主別來無恙?!?
“小僧信的是佛教?!?
赫連影一瞬間都覺得自己聽錯了,“七皇子殿下莫不是說笑,在北狄,信仰除了天神以外的人是會被剝皮釘在木板上的。”
三丹夫微笑著,緩緩點了點頭,“我知道?!?
“我愿意?!?
“世間沒有價值的殺戮太多,這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赫連影將三丹夫目前所有的行徑都歸納成了四個字,裝模作樣。
于是他看著三丹夫,冷聲道:“佛教文化博大精深,七皇子殿下有的學了?!?
三丹夫不予置否,他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,柔聲道:“的確,佛教文化學習之路任重而道遠?!?
“我有些事情想同七皇子殿下聊聊,烏雅,去請一下七皇子殿下吧。”
三丹夫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,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。
畢竟對于顧家軍來講,他依舊是北狄的七皇子,這是他的血脈,無法變更的東西。
他們對他設防本就應該。
若不設防才是奇怪。
三丹夫隨身而起,離開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這些俘虜,然后看向赫連影,道:“赫連將軍是位好將軍,并沒有因身份而折辱我們北狄人,三丹夫在此感激不盡。”
烏雅道:“七皇子殿下有所不知,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北狄人那般殘暴,以尸骨做配飾掛在身上日日炫耀!”
“這是陋習?!比し虻?。
這句話入耳,烏雅覺得自己的這一拳打到了棉花上。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