負荊請罪
次日清晨,天光破曉,李家藥館前頭已經(jīng)站了一大堆人,大多數(shù)是看熱鬧的。
公孫不筱站在前頭,他旁邊的空地上,石白赤裸著上身背著荊條跪在那兒,三月中旬的清早,還帶著些冷意。
有好事者看見了,高聲問道:“城主大人這是干什么?”
公孫不筱沒說話,倒是石白,低著頭道:“小人石白,昨日冒犯二位姑娘,今日特來負荊請罪,望姑娘恕罪?!?
姜音在屋子里正擦著琴,朦朧間竟然聽到了石白的聲音,她還當(dāng)自己沒睡醒。
對于這個石白,他只有模樣和朝羽有些相像,其他的,倒是半點都不像。
朝羽性情溫和,怎會助紂為虐,幫著公孫不筱那般惡心的人。
古琴的琴弦被她仔細擦拭,這是朝羽留給她為數(shù)不多的念想了。
“小人石白?!?
姜音擦琴的手一頓,她沒聽錯。
就是石白的聲音。
“小人石白,昨日冒犯二位姑娘,特來負荊請罪?!?
姜音聽清了,她放下手上的東西,站起來,透過窗戶的縫隙去看。
只見石白裸著上身,背著荊條,就這樣跪在地上,嘴里還一直念叨著“冒犯”。
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姜音的眉頭越發(fā)擰緊,她才不信,這是誠心來道歉的。
公孫不筱此人,行事頗為惡心,慣會將小事鬧大,再逼瘋你。
姜音脾氣上頭,一下子打開門。
微涼的晨風(fēng)拂過她的發(fā)梢,在她伸手開門的一瞬間,顧南卿拉住了她并搖了搖頭。
“顧姑娘?!?
顧南卿順著她的目光朝外看去,眸光逐漸幽暗深沉。
只聽她輕聲道:“城主大人這是何意呢?”
公孫不筱聞,立馬抬起頭,眼里滿是哀傷。
“卿卿姑娘,你知道昨夜我醉酒,府上所有事情都是石白負責(zé),石白為人剛硬直接,冒犯了姑娘,特來向姑娘賠不是?!?
石白也借接著公孫不筱的話繼續(xù)道:“石白昨日冒犯了姑娘,特來向姑娘道歉?!?
由于顧南卿此刻在屋內(nèi),按照屋外的人的視角來看,她是不知道石白來負荊請罪的,但只要她今日踏出這個門一步,這性質(zhì)就完全不同了。
堂堂七尺男兒給她跪下,公孫不筱作為城主親自來道歉,且不說這石白昨夜到底做了什么冒犯她們二人的舉動,就是沒做在這一晃子面前也都做了。
顧南卿隔著白色的窗欞紙去看那石白,背上儼然被荊條勒出了紅印,這圍觀之人也都是些男子,三兩語眼里就騰起了火。
石白大人也算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,怎么在這兒跪了半晌還沒人領(lǐng)情。
真真是小刀劃屁股,開了眼了。
人群中有人憤憤不平,出道:
“這算是什么意思?”
“男人都會犯錯,怎么到了她這兒就不依不饒了,那女子算是什么東西!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有人附和道。
“什么冒犯不冒犯,我看那姑娘也好好的嘛,實在不行,娶回家就是!”
“什么勞什子從涂州來的姑娘,真的是給她臉了,實在不行綁起來好好教訓(xùn)教訓(xùn)。”
“教訓(xùn)”二字被那人說的極重,明里暗里可都不是這表面的意思。
而此話一出,其余的男子皆是心下了然哄堂大笑。
顧南卿只冷眼看著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