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與獸斗(上)
顧南卿一行人順著人流走,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圓形決斗場,看熱鬧的百姓坐在上頭,一圈一圈圍著,密密匝匝。
抬頭一眼望去,烏泱泱的。
他們跟著人上了臺階,尋了個空閑地方坐著,而下方,不偏不倚,是一大塊空地。
空地中有一個男人,披頭散發(fā),渾身是傷,他被兩個彪形大漢駕著走,沿路一片猩紅血色。
周圍人聲滔天,有人眼尖認(rèn)出了那下面的人,高聲尖叫。
“那不是城西李家藥館的李郎中嗎?”
“你這么一說,倒還真像?!比巳豪镉腥藨?yīng)了一聲。
“可李郎中不是失蹤了嗎?”方才說話的人又問。
“哎呦,你們都不明白了吧,李郎中名頭上是失蹤了,但其實是被城主大人關(guān)起來了?!?
有人高聲補充。
“李郎中平日里待人溫和有禮,怎么就惹到城主大人了?”一個老者不解發(fā)問。
“嘖,你們不知道了吧,去瞧瞧,我們城主大人身旁的那位美妾?!?
人群的目光瞬間移到那最高處,只見那衣著華麗的男人身旁坐著一個女子,嬌俏可人,看不清神色。
“那女子名喚孫瑩瑩,是李郎中的未婚妻,人比花嬌,水靈的很,命好被城主大人看上,接進(jìn)府里去享福嘍?!?
顧南卿的心在聽到孫瑩瑩三個字時猛地頓住,孫瑩瑩,孫大哥的妹妹。
有明辨是非的人譏笑道:“命好?享福?這世道,奪人之妻竟然有這么好的噱頭?那在下就祝各位的妻女都能有這潑天的富貴。”
說話的人一身布衣,眉眼里卻是浩然正氣。
“你這人,怎么說話的!”
果不其然,此話一出,立馬有人坐不住了,跳起來反駁。
那布衣卻是輕蔑一笑,“奪他們之妻就是他的富貴,奪你們的妻女就是鄙人不會說話,這索羅城當(dāng)真是蠻橫無禮第一城!”
“說的真好!說的真秒!”
墨祁羽邊鼓著掌邊朝那人身邊走去,還幫著道:“這位兄臺說的極是,不知各位有沒有聽過一句詩,一二三四五六七?!?
這個“七”字,墨祁羽拖了極長的調(diào)子,眼見還沒有人能答的上,遂后補了一句:“孝悌忠信禮義廉?!?
那布衣抱拳,聽到這個眉眼里都染上笑意。
這句詩一出,那些人還暈暈乎乎,只覺得這該是罵他們的話,可又說不出個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,吃了個啞巴虧。
墨祁羽看向那位布衣壯漢,恭敬道:“兄臺頗有俠義之氣,滿室喧嘩,卻無一人敢真相,獨兄臺你令墨某刮目相看!”
“不敢當(dāng),不敢當(dāng),只是索羅城向來名風(fēng)彪悍,無人整治,難免有些不堪入目?!?
布衣男子抬手的瞬間,腰間掛著的玉筒不經(jīng)意間暴露在顧南卿和公子靈的視野之中,那玉筒背后用金粉模模糊糊刻了個“顧”字。
這是顧家軍,父親的親信,顧南卿篤定。
不過這兩人一唱一和,倒是把周圍的人弄的一頭霧水。
這倆人在說啥,怎么聽不懂?
反正感覺不是什么好話。
噼里啪啦爆竹聲響,鑼鼓聲震天。
只見高臺之上的錦衣男人站了起來,他個子很高,一身的金銀珠寶叮當(dāng)作響。
“索羅城沒有什么娛人的活動,獨獨這決斗場還不錯。自本城主接管索羅城以來,就只有一個宗旨,讓大家過上好日子,吃好喝好玩好,娶上嬌妻美妾若干,膝下子孫纏繞,多瀟灑多快活??善饺绽镆膊荒苤桓尚┤⑾眿D的活兒,也得玩玩刺激的東西。這不,這就來了嘛,決斗場可不是天天都開,我這奇珍異獸可不是天天都能讓大家觀賞的,大家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哦?!?
“今個兒場內(nèi)站著的不是什么罪犯惡徒,是我們城西李家藥館的李郎中,有人就會說啊,這李郎中平時治病救人四處行善,怎么就被城主大人捉來了呢?”
他說到此處頓了頓,看了眼身旁的女子,嘿嘿笑道:“眾所周知,我公孫不筱心悅瑩瑩姑娘?!焙鋈?,又語氣一轉(zhuǎn),努道:“可這賊人,竟然趁我不在,偷了孫瑩瑩姑娘的清白——”
眾人倒吸一口涼氣,縱然李郎中和孫瑩瑩情投意合,可畢竟二人還未成婚,婚前茍且終歸是不好的名聲,尤其是對女孩子。
“這人真是好笑,他口口聲聲為了城中百姓,可這場內(nèi)所坐之人,皆是粗制布衣,反觀他自己,倒是穿金戴銀?!?
公子靈道。
顧南卿看著孫瑩瑩的方向道:“他若真心喜歡,便不會強取豪奪,他若真心在乎,便不會令她難堪,眾目睽睽之下,他此般行徑,著實令人惡心?!?
公孫不筱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。
“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!他怎能令她婚前失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