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南卿俯身而下,吻了他。
兩唇相觸的瞬間,公子靈腦中的某條弦斷了。
當(dāng)他渴求過多時,那人卻離開。
高高在上的丟了一句:
“這就是殿下想要的嗎?”
然后便轉(zhuǎn)身離開,門外的冷風(fēng)竄進(jìn)來。
公子靈攏了攏衣裳,一身白衣靠桌而坐,滿是惹人心憐的姿態(tài)。
她吻了他,可他并不開心。
顧南卿,你對我為何一推一拉,金羽衛(wèi)一事當(dāng)真如此傷你嗎?
街上燈火通明,許是二月春光正好,恰好人潮洶涌。
顧南卿問了店小二,這才得知墨祁羽去了此處最大的花樓——走花樓。
她可不信他是去尋歡作樂的。
街上偶爾有公子前來請教,不過剛進(jìn)兩步就被顧南卿的冷眼逼回去了。
她回想著方才室內(nèi)發(fā)生的一切,有些惱怒。
她怎么,怎么就俯身吻了他?
就這樣想著想著,顧南卿的面前忽然出現(xiàn)了一個小倌,那人模樣清秀,也是一身白衣。
可顧南卿卻是厭惡地皺了皺眉頭,為什么有的人穿白衣是干干凈凈一身白,有的人卻是……
她推開他,那小倌也不惱,只是笑道:“姑娘來走花樓,還裝什么清高呢?”
“此處就是走花樓?”顧南卿停下步子。
“姑娘真是說笑,這里不是哪里是?”那小倌扭捏著牽起顧南卿的手,柔聲道:“姑娘來此處是為尋人還是尋歡?”
也不怪小倌多想,走花樓里也時常來一些女子,目的不過有二。
若是不問,鬧起來還是東家損失大。
于是他才多這一嘴。
“姑娘?”
顧南卿抬頭看著這奢華無比的樓宇,道:“果真是雕梁畫棟,窮奢極欲?!?
屋內(nèi)上下不過三層,流水高屋,雕花屏風(fēng)。那些身著華服的姑娘們站在中央圓臺上,或輕歌曼舞,或低吟淺唱。
她們眉眼如畫,禮數(shù)周全,琴棋書畫姿態(tài)萬千,和云京貴女們一起朝那里一站,也分不清什么誰是誰。
她們的每一個動作,每一個眼神,都充滿了韻味,而那些文人墨客們則在悠揚的歌聲、那淡淡的墨香、以及那流轉(zhuǎn)的輕紗帶來的溫柔中飲酒作詩。
也有俊俏的小郎君在這里陪客,說風(fēng)流而不下流,倒讓顧南卿刮目相看。
歡聲笑語不絕于耳。
小倌又重復(fù)了一句:“姑娘?”
顧南卿這才回過神,輕聲道:“尋人,一身青色長衫,眉目明朗,比我約莫高半個頭,有一把長劍配身,劍柄上掛著鈴鐺,是個瀟灑明媚的少年郎君?!?
“瀟灑明媚?”小倌面色矛盾道:“有是有,只是他來時面色急躁陰騖,可看不出半點明媚,就在樓上左拐第二間房,姑娘請。”
說到此時,顧南卿已經(jīng)到了樓梯處,那小倌不知從何處端來一杯醒酒湯遞給她。
“姑娘,恐是得端一杯這個上去。”
“多謝?!?
顧南卿端過這醒酒湯,朝樓上走去。
走到門口處,本以為會聽到什么鶯鶯燕燕的歡聲笑語,卻沒有。
只有酒壇端起放下的碰撞聲。
她輕扣房門。
屋內(nèi)傳來一聲呵斥:“我……不是…說了,不…需要任何……別的嗎?”
喝醉了,顧南卿得出結(jié)論,也就不再保持什么禮貌,直接推門進(jìn)去了。
剛進(jìn)去,一個酒壇子就飛了過來,顧南卿輕巧躲開,酒壇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。
“滾——”
話音剛落,墨祁羽這才看清來人,他滿臉通紅,瞇著眼,懷里抱著酒壇子:“顧……顧南卿?”
他顫顫巍巍起身,東倒西歪地就要朝顧南卿這邊走。
顧南卿卻拿過身邊的冷水盆子澆了過去。
嘩啦一聲——
冷水淋濕了他的衣服,墨祁羽還是醉的嚇人,他直接癱在椅子旁邊。
嘴里念叨著:“我也不想被人捉走,我也不是故意的,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我?!?
“我害死了斜風(fēng)寨那么多人。”他說著說著就哭出了聲,“我還害姜音的心上人死于非命,害她身受重傷,害靈先生瞎了眼睛,還——”
他小鹿一般的眼睛看向顧南卿,“還害你也受了傷,我果真沒有一點用?!?
“顧南卿,你說,你說我是不是沒有什么用啊,我生在王侯將相里,卻沒有一點他們的武藝計謀,斜風(fēng)寨里,我若可以自救,又怎會如此?”
“那是一百多條人命?。。?!”
墨祁羽嘶吼著,他跪在地上大聲哭泣。
許是他向來生在光輝里,如今經(jīng)此一事,打擊到了他。
墨祁羽永遠(yuǎn)不會忘記,姜音那天的樣子。
她一身嫁衣,倔強的抱著朝羽的尸體,哭了好久好久。
“墨祁羽,你說夠了嗎?”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