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次比試(上)
“比試放在三天后。”
回到河清宮的皇后娘娘褪去了一身鋒芒,安靜的坐在榻上,她手上拿著長命鎖,神色冷淡。
而顧南卿則在一邊站著,一不發(fā)。
“你是不是很奇怪,本宮竟然敢如此冒犯皇上?”皇后將目光投到顧南卿身上,輕聲問道。
“皇家事,不是南卿該揣測的。”顧南卿規(guī)矩答道。
“呵……”皇后冷笑了幾聲,“顧南卿,何必裝呢?本宮不想瞞你,所以愿意將實(shí)情告知你,本宮不愿沾染俗世,于十五年前避世不出,全是因?yàn)楫?dāng)今圣上狼心狗肺,坑殺本宮珍視之人,讓本宮被冠以忘恩負(fù)義的名頭?!?
“自那日,親眼目睹火海煙云滾滾,族人被活生生燒死后,本宮便知,所謂帝后情誼不過是利益往來。本宮知圣上猜忌之心甚重,定是不愿親近長澤,可沒想到,他竟心狠到逼死他的親生孩子,甚至連自己的孫子都不愿放過?!?
自古皇家是非多,可虎毒尚且不食子,若是如此,圣上果真是心機(jī)深沉。
顧南卿回道:“可太子所犯之罪乃是通敵?!?
“哈哈哈哈,通敵?”像是一句笑話一般落在了皇后的耳中。
她看著顧南卿那微涼的臉色,眼里閃著淚花,質(zhì)問道:“顧南卿,你也信嗎?東宮你也呆過,太子長澤為人脾性如何,你也略知一二,你當(dāng)真信太子通敵叛國嗎?”
顧南卿被這句質(zhì)問問的不知所措,她信嗎?
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的太子殿下,一身素衣儒雅恭敬,教她禮樂,授她武藝。
以太子伴讀之名,將她接進(jìn)太子府。對她多加照顧,她在東宮的那些日子,確實(shí)是極為舒坦的。
就連她要去做暗衛(wèi),太子殿下一開始都是拒絕的。
還記得有一次,太子殿下雨天上山為百姓祈福,路上遇到了被丟棄的半個(gè)佛頭,他都要停下來為其舉傘避雨。
布衣食粥,祈福賑災(zāi),太子在位期間樣樣不落,仁善至極,若不是朝中黨派之爭嚴(yán)苛,金羽衛(wèi)只怕會(huì)被太子棄用。
因太子始終覺得,金羽衛(wèi)過于殘忍。
這樣的人,真的是賣國賊嗎?
顧南卿也不是沒想過,只是這些日子她似乎一直在被一雙大手推著走,沒有一點(diǎn)喘息的機(jī)會(huì)。
這也是為什么她一定要去北疆的原因,只有去了北疆,她才能搞明白這一切的一切。
而這邊,寧王府的書房內(nèi)卻是吵鬧聲不斷。
“墨寧泉,你竟然騙我!”
“王妃,你聽我說。”
“你竟然騙了我十幾年?你以為我是個(gè)傻子嗎?”
“王妃你別生氣?!?
書房外的墨祁羽瞧著這里面的動(dòng)靜,一雙手是放在門上想敲又不敢敲。
手剛放上去,好幾本書就砸了過來,“砰”的一聲,好不嚇人。
看來這門煩人的婚事,終歸是要解決了。
想到這里,墨祁羽的心情都好了許多,可他剛想到這里,屋子里寧王妃的聲音就又傳了出來。
“你若是早些告訴我,南卿是這般豪爽的女中豪杰,我怎么都要把南卿接到府里來?!?
“你怎能讓她借住東宮?這是我們寧王府定下的兒媳,你瞎啊!”
墨祁羽:“……”
這怎么和預(yù)想的不太一樣。
“要不是本王妃據(jù)理力爭,今天這婚事真要被退了去!來日我們祁羽若是討不到如南卿這般好的姑娘了,你說怎么辦!”
墨祁羽:“……”不對,顧南卿是對自家娘親下了什么迷魂藥嗎?
三天的時(shí)間轉(zhuǎn)瞬即過,轉(zhuǎn)眼就到了比試的日子。
第一場比智力。
墨祁羽換了一身象牙白滾邊鑲銀絲長錦衣,容貌俊俏的不似凡人,雙手抱胸懶洋洋的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角。
他劍在腰間,轉(zhuǎn)著手腕,隨手甩了甩腰間的紅玉葫蘆串,姿態(tài)瀟灑。
而顧南卿則是利落的黑衣勁裝,頭發(fā)簡單扎了起來,看著依舊如孤山傲雪,不得親近。
宣政殿的高臺(tái)之上,皇后拍了拍手,宮女端上來兩盤棋局。
皇上解釋道:“眾所周知,布兵排陣如棋局走子,既是要去北疆行軍,那必須得熟諳兵法,二位面前的乃是棋圣雪牙子于七年前途徑大旸留下的殘破棋局,此場比試時(shí)長一個(gè)時(shí)辰?!?
墨祁羽看著面前這詭異棋局,白子星羅棋布,看是溫柔鄉(xiāng),實(shí)則錦繡刀。
他不禁想起自家?guī)煾担媸勤s巧,雪牙子在一年前曾去找了師傅吃酒,酒桌之上對此棋局有過讀解。
“浮生暫寄夢中夢,世事如聞風(fēng)里風(fēng)?!?
這棋局看似險(xiǎn)象環(huán)生,卻處處巧秒,移步換影,一朝看盡天下山河。
雪牙子前輩果然霸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