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南陽道:“快四歲了。”
“可能記清楚事情?”顧南卿問。
顧南陽搖了搖頭,道:“還沒有四歲,小豆子一個,怎么能記清楚事情?”
顧南卿繼續(xù)道:“南陽方才所講,是覺得晁帝暴政,父債子償,對嗎?”
顧南陽這下子有些動搖,他剛剛是這個意思嗎?
顧南卿見他沒說話,便知道他定是有些別的思考,遂繼續(xù)道:“他是個不滿四歲的孩童,晁帝甚至很少見他,他又何其無辜?平白遭遇這么多冷眼呢?”
顧南陽頓住。
他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說什么,片刻后,他忽然道:“長姐,我明白了?!?
顧南卿長舒一口氣,她道:“南陽,這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,許多人和許多事都需要自己用心去感觸,旁人的話是聽不得的。”
“子墨還缺一個伴讀,你可愿意陪他?”
……
這件事終究還是在顧南卿的心底掀起了不小的風(fēng)浪,她忽然萌發(fā)一個念頭,自己并不能時時刻刻伴在南陽身邊,倘若真的有一日,南陽需要有人勸誡督導(dǎo),他該去找誰?
思慮良久,顧南卿終究還是扣響了寧王府的大門。
墨祁羽沒想到顧南卿竟然會來找他,也沒想到顧南卿竟然是為了顧南陽來找他。
小亭燈起,二人相對而坐。
墨祁羽道:“為什么是我?而不是他?”
這個他是誰,不而喻,顧南卿道:“我只是尋個萬全之策,南陽性子溫潤,卻有些執(zhí)拗,很多時候需要有人點撥?!?
“他倒是和你從前很像?!?
墨祁羽倒茶的水微微停滯,他抬眸,莫名道了一句,“你可是真心愿意的?”
顧南卿自然知道他是在說什么,遂道:“自然是真心的?!?
“你為何喜歡他?倘若你并未失明你會喜歡他嗎?”墨祁羽問出了一個致命問題,這個問題砸的顧南卿有些失神。
她好半會兒才反應(yīng)過來,道:“會?!?
“為何遲疑?”
涼風(fēng)起,池水皺,顧南卿道:“我在思考,若是未失明,我這三年會是什么樣子?!?
墨祁羽將倒好的茶放在她面前,道:“南卿若是未失明,定不會去做什么皇后。”
“她會是翱翔天際的鷹。”
顧南卿抿緊了唇,并未否定。
為什么,阿翎就認定她會喜歡世人艷羨的婚禮呢?聽完墨祁羽的話,顧南卿難免有些放空。
二人又隨意攀談了片刻,顧南卿便決定離開了,臨走之前,墨祁羽又問:“他可將虎符還給你?”
顧南卿頓了頓,道:“自然是還了?!?
屋外又起風(fēng),墨祁羽道:“如此我還能放心些,他總歸不能變成皇爺爺那樣的人?!?
顧南卿沒應(yīng)聲。
她頷首告別,心中卻是無限的酸楚,下轎子的時候,還差點被絆倒,身旁的丫鬟匆匆來扶。
門口的侍衛(wèi)看見了顧南卿,急忙上前道:“將軍,方才有個精瘦黑袍老人來找您,自稱是什么鬼醫(yī),您沒在府上,他便走了,臨走前留了一封信,千叮嚀萬囑咐讓小的交給您?!?
鬼醫(yī)怎么會突然來?還送信?
心底的疑惑逐漸放大,顧南卿從侍衛(wèi)手上拿走了那封信。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