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與獸斗(下)
就在眾人以為李知禮即將葬身熊口的時候,一個身影翩然而至,長劍揮落,大黑熊立馬怒吼著跳開。
“嘖,姑娘哎,你怎么跳下去了,危險危險,快上來?!?
跳下去的也不是什么旁人,正是顧南卿。
她站在李知禮的面前,劍鋒所指之地黃沙飛揚。
“她不要命啦,她真以為自己帶把劍就能打得過熊瞎子呢?”
有人好相勸,有人冷嘲熱諷。
“嘖,看樣子不像是我們索羅城的人吶。”
“哪里來的外人?”
這群百姓看起來極易被煽動,他人只片語,就掀起了波瀾,說著說著就又鬧騰了起來。
李知禮抬頭看向面前的女子,她一身黑衣桀驁不馴,手執(zhí)軟劍,目光森冷。
他與她并不相識,遂艱澀開口道:“姑……姑,姑娘,你……你快走。”
縱然他知曉面前這個女子心懷善念,可自己怎能連累她?
自己如同螻蟻被困于浩瀚黃沙,傾覆不過眨眼之間。
顧南卿回頭看了一眼李知禮,這才驚覺他的傷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慘烈。
他全身上下均是傷,整個人癱在地上,可就是這般,他的脊背依舊筆直。
公子靈看見顧南卿跳下去并沒有很驚訝,他只是淡淡看向公孫不筱的方向。
公孫不筱本以為今個兒就能將李知禮這個賤骨頭給收拾了,誰道半路突然殺出了一個黃毛丫頭。
“我的好瑩瑩,看來你這個李郎還是有些桃花在,這不,前腳走了你,后腳就又來了個?!?
他雙手叉腰,就這樣睥睨看向顧南卿,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顧南卿的臉上,呼吸猛地一滯,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秒人?
這樣貌,恐怕是十個孫瑩瑩都比不上的。
這身段……就是穿了一身黑衣也藏不??!
就是,女孩子家家,手上拿著刀劍有些不好。
“這位姑娘,您想來不是我索羅城中人吧?!?
見顧南卿沒回答,公孫不筱只當她是怕了,畢竟十個嬌弱的女孩子家家的,于是好勸道:“姑娘,何必來摻和呢?”
誰料顧南卿卻高聲道:“城主方才說只要李知禮贏了這黑熊,你便放了他,可當真?”
“當真?!惫珜O不筱來了興致,這小娘們問這個干什么?
只見顧南卿將手上的長劍丟棄,高聲道:“我乃涂州人士,途徑此處,對決斗場賽事頗感興趣,獸與將死之人斗,有什么興致,不若,獸與我斗?!?
這將死之人正是指李知禮,與她斗?一個女子?
在場有些男人真是要抱著后腦勺笑了,唏噓道:“我看小姑娘文文弱弱,這口氣倒是不小。”
“哎呀,比什么比,小姑娘回家學兩年刺繡好找婆家,整日舞刀弄槍的干什么?!?
“誰家的小姑娘,帶回去吧,哈哈哈哈?!比巳汉逍?,眾人只把她的話當做笑話聽。
那可是熊瞎子,吃人的熊瞎子,就是男人都不敢與其硬碰硬。
“哦,你確定嗎?”公孫不筱又重復問了一遍,語氣里滿是惋惜:“以你的樣貌身段,來日嫁個好夫君是沒有一點問題的,涂州女子啊,最是性子嬌軟,需要男人疼的?!?
顧南卿此生沒有如此想要刀一個人,他的每一句話都精準落在了她的厭惡之處。
據她所知,父親在時,索羅城就不服管教,時常惹是生非,此般愚民,著實難辦。
上不正則下歪,領頭的羊變成了毒蛇,那整個羊群都會遭殃。
她抬頭看著公孫不筱,道:“涂州女子性子嬌不嬌軟我不知,我只知,女子亦有摸刀槍的權利,女子該如何,當由她自己說了算。”
此話一出,人群再次沸騰,不過這次,是女子的聲音更多了些。
“她說,女子該如何,當由她自己說了算?!?
“她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?”
“天吶,今天過后,她要如何嫁人?”
……
諸如此類,議論聲此起彼伏。
“她們在說什么?”饒是墨祁羽,也都覺得不可理喻,顧南卿句句都在為她們謀利,她們卻……
公子靈卻是一未發(fā),沉默地注視著臺下的顧南卿。
此時陪伴,便是最大的鼓勵了。
“笑話!”
公孫不筱呵斥道,方才只覺得這姑娘美則美矣,就是蠢,如今見她這般執(zhí)著送死,也就不再糾纏。
只是她那容貌,著實可惜。
“既然如此,那本城主就準許你斗上一斗,記住,李知禮沒有武器,這可是你自己選的?!?
臺階之上的布衣聽完話皺緊了眉頭,他抬眸去看公子靈和墨祁羽。
他模糊記得,這三人是一起的,怎么那女孩要去打熊瞎子,這兩人如此冷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