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濺斜風(fēng)(中)
這是金羽衛(wèi)獨有的煙花暗號,名為皓月,是遇到生死威脅的求救信號。
寨子里,唯一的金羽衛(wèi),想來只有姜音。
但姜音為什么突然放了煙花,公子靈不得而知。
這煙花放的時機太不對了,偏偏在眾人下山時。
這山坡之上的樹影婆娑,搖搖晃晃像是醉酒的野獸,顧南卿和公子靈的馬相對而立。
“卿卿,我……”
“去吧,殿下?!?
未等公子靈說完,顧南卿就出聲道。
他看著她的臉,那面上依舊清冷的不染一點世俗色,但當(dāng)微風(fēng)拂過她的發(fā)梢,那雙眼里卻不再淡漠。
公子靈將孫響交給了顧南卿,墨祁羽也勉強可以站起來,三人就找了一處隱蔽地方藏起來。
公子靈對顧南卿道:“若是寨子里安全,我會放逐星,那時你再返回?!?
逐星也是金羽衛(wèi)特用,表示集結(jié)。
顧南卿點了點頭,公子靈交代完后起身欲走,衣角卻被人拽住。
入眼的是一雙明亮的清瞳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顧南卿道。
“嗯?!?
一種無的默契在二人之間展開,公子靈將一切安排妥當(dāng)后就快馬加鞭前往寨子。
此刻是丑時,離天亮還有4個時辰。
今夜,注定是一個不眠夜。
公子靈還未進寨,就聞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血腥味兒。
這種感覺,就像是你身在血池中央。
空氣潮濕、粘膩,就這樣貼在你的身上,惡心又腥臭。
走了沒兩步,他就看到了一地的尸體。
鮮血灑了一地,此刻正順著青石板的紋路向下流,把白天用的紅色鮮花都染濕了。
“轟隆——”天邊閃過一道巨雷。
聲音之大來勢洶洶,似乎要把整個天扯個口子出來。
公子靈皺了皺眉頭,他翻身下馬,將馬藏在暗處,孤身一人回了寨子。
沒走兩步,他忽然聽到了兩個男人的聲音。
公子靈轉(zhuǎn)身藏在墻后,屏住呼吸。
“嘖,那新郎官死的真慘?!币坏来肢E聲道。
“誰……誰能……想到,新……新婚……夜……竟……竟然……是索魂夜嘞。”
另一個結(jié)巴回道。
粗獷聲音的男人嘆了口氣,“誰讓他死活不說自己大哥二哥在哪兒,這不巳蛇大人割了他的手筋腳筋,雷子大人又碾碎了他渾身的骨頭,聽聞他還是個病秧子,能撐到他那個妻子回來就不錯咯,好歹臨終前還能見一面?!?
“那…那……見……到了嗎?”結(jié)巴問。
“見到了,那女人剛來,男的就被巳蛇大人砍了頭?!?
“你是沒看到,那女的瞬間紅了眼,瘋狗一樣撲向巳蛇大人。”
粗獷聲音說著說著就又嘆了口氣。
結(jié)巴問:“那……女……女的……死……死了……了嗎?”
粗獷聲音沒再響起,只是聽他又嘆了口氣。
“估計,懸。”
“唉,別說了,快找人,巳蛇大人說了,誰找到就可以拿到解藥離開寨子了?!?
二人說著說著,腳下的步子也邁得更大了些。
公子靈聽見二人的談話,不由得攥緊了拳頭,手背青筋蹦出。
他向來進退有度,極少動怒,可此時卻徹底沉下了臉,眸色深沉近墨,里面似乎還藏著一股淡不可見的但足以毀天滅地到殺意。
而大廳處,巳蛇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一身血色的姜音。
他撥了撥指甲,惋惜道:“嘖,如此貌美的新娘子,你瞧瞧這血紅的嫁衣多漂亮,就是臉上都是血多不好的?!?
雷子站在一邊,他的蛇盤旋在一側(cè)。
地上的姜音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力氣說話了,她此刻像是斷了氣的娃娃,發(fā)髻散亂,衣衫不整,身上滿是鮮血,氣若游絲地躺在那里。
只余一雙木偶般無神的眼睛,沒有人知道她方才經(jīng)歷了什么。
她看著門外的一個方向,死死地盯著。
順著她的視線去看,那是一具尸體,穿著正紅色的婚袍,脖子上有一道非常深的傷口。
由于他躺著,還看不出這傷口有多深。
依稀可以看見,約莫是切到頭了。
一旦將他扶起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他的頭此刻正松松垮垮掛在脖子上。
模樣好不凄慘。
他的手上還緊緊攥著一個錦囊,雖然里面已經(jīng)空了,銀針撒了一地。
那是姜音給他的,他到死都沒有打開。
可卻被巳蛇扯開了,還隨意的丟在地上。
雨水打在銀針上面,一下兩下,泛出徹骨的寒光。
姜音看著那邊,緩緩張開了嘴,無聲的重復(fù)著什么。
巳蛇以為她要說什么,于是俯下身去聽:
“朝……朝……朝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