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妹飼狼、舍棄親情還不算,又欺凌孤兒寡母,還把她們逼到江北去,真是薄情寡義之人!”
“我就是豁出性命,也得當(dāng)面力爭此事,再把母子二人接回來,否則到了九泉之下,有何面目相見伯符?”
“如今大敵當(dāng)前,正需精誠團(tuán)結(jié),還望夫君以大局為重,莫要輕易挑起爭端了,他畢竟是江東之主……再說姐姐、紹兒投奔了蕭逸,也未必是壞事呢!”
三江口大營-中軍帳內(nèi),周瑜面沉似水、牙齒咯咯作響,時而瞭望江北-目露擔(dān)憂之色,時而手撫寶劍-散發(fā)淡淡殺氣,小喬夫人陪坐身旁,一臉無可奈何之色!
雖然孫權(quán)全力封鎖,大喬、孫紹渡江北上之事,又燒毀了留下的書信,可世上沒有不透風(fēng)的強(qiáng),兩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,營中文武豈不懷疑呢?
孫策、周瑜生死之交、連襟之誼,有照顧孤兒寡母的責(zé)任,對此事最是關(guān)心了,利用手中各種關(guān)系,很快就調(diào)查清楚。
在孫權(quán)的逼迫下,大喬、孫紹難以安身,只好隨孫尚香一起北上,投奔到了蕭逸的營中,還結(jié)成了師徒關(guān)系,小日子暫時過的不錯。
弄清來龍去脈之后,周瑜頓時火冒三丈,拔出腰間寶劍、就要找孫權(quán)算賬去,也難怪他如此生氣:
于私來說:自己沒照顧好孤兒寡母,讓她們受了天大委屈,最后跑到仇人營中安身,對于驕傲的周瑜來說,無異于挨了一擊耳光,打的俊臉火辣通紅!
而始作俑者-孫權(quán),繼承了兄長基業(yè),不思以厚愛回報,反而欺凌寡嫂幼侄,真乃無情無義之人!
于公來說:大喬是孫策夫人,孫紹是孫策幼子,對江東集團(tuán)有巨大影響力,這樣兩個重要人物,竟然送到了敵營之中,豈不是授人以柄嗎?
以蕭逸的智慧,一定利用兩人身份,在政治上大做文章,進(jìn)而打壓、分裂江東集團(tuán),真到了那個時候,又要如何應(yīng)對呢?
周瑜火往上撞,就要直闖后軍大營,跟孫權(quán)當(dāng)面理論一番,卻被小喬夫人攔住了,溫暖語勸解半天:
如今大敵壓境、戰(zhàn)事吃緊,孫權(quán)、周瑜是江東兩大核心人物,如此彼此發(fā)生了爭執(zhí),對于后面戰(zhàn)事不利,自古上下不睦必敗呀!
如果真吃了敗仗,江東落入曹軍手中,城池盡毀、生靈涂炭不說,孫、周兩家何處安身呢,就算是地下的孫策,恐怕也不得安寧吧?
孫權(quán)欺凌寡嫂幼侄,人品確實有問題,說是薄情寡義一點不過,可他偏偏是江東之主,一位出色的政治家!
周、喬兩家也是大族,無數(shù)族人擔(dān)任官職,還有不少家族產(chǎn)業(yè),如果觸怒了孫權(quán),再來一個秋后算賬,兩家恐怕沒好日子了!
周瑜也是明白人,知道夫人說的有理,因此反復(fù)權(quán)衡之后,沒有去與孫權(quán)對質(zhì),可心中怒火難消,尤其想起那個借口--‘身患瘧疾,安心修養(yǎng)!’
瘧疾,又叫‘打擺子’,感染這種疾病之后,前期乏力、倦怠、四肢酸痛,食欲不振,有人還會上吐下瀉,與水土不服之癥很像。
幾天之后,患者會冷熱交替,時而臉色蒼白,時而臉色潮紅,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,搖擺十幾次之后,患者會惡心、嘔吐、抽搐……最后呼吸衰竭而死!
瘧疾是蚊蟲傳播的,而南方溫?zé)岢睗瘢?、夏兩季蚊蟲極多,也是發(fā)病的高峰期,又沒有專門治愈的良藥,因此死于瘧疾者不計其數(shù),到了談‘病’色變的地步!
不過嗎,生命在不斷進(jìn)化,千萬年與病魔相處,讓很多南方人的身體、對瘧疾產(chǎn)生了免疫力,并把其傳給子孫后代,這些人就算得了瘧疾,大都能自己硬抗過去,病死的少之又少!
另外嗎,人一生只得一次瘧疾,如果能扛過去了,身體就會有免疫力,就算跟瘧疾患者睡一起,也一點事不會有了!
周瑜清楚記得,孫紹三歲的時候,就得過一次瘧疾了,把眾人嚇得夠嗆,又是尋醫(yī)問藥、又是拜神求佛,大喬夫人還立下重誓,只要愛子平安無事,自己一輩子不殺生靈、不食葷腥!
或許心誠則靈、撼動上蒼,打了幾天擺子后,孫紹平安脫險了,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,而大喬夫人依照誓約,再沒享用過魚肉之類,整天以素食裹腹!
一個患過瘧疾的人,是絕不會患第二次,現(xiàn)在說孫紹‘身患瘧疾,回吳郡安心靜養(yǎng)’,這種拙劣的借口,誰又會真相信呢?
問題是,這個拙劣的撒謊者,正是江東之主-孫權(quán),滿營文武皆是聰慧人,只能捏著鼻子認(rèn)下來,每一個人敢于揭破的!
“看來伯符臨終遺,讓妻兒走投無路之時,去投奔蕭逸是對的,偌大的江東六郡、竟沒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,只有自保富貴的懦夫,我也是其中一個!
上不能安邦定國,下不能建功立業(yè),外不能統(tǒng)兵御敵,內(nèi)不能照顧親友,我這樣一個無用之人,算什么江東豪杰?做什么大軍統(tǒng)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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