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嬤嬤離開,周群將門鎖上,手里的刀一直沒落。他坐在容嫣對面看著她,目光錯也不錯,直勾勾地,看得容嫣心里發(fā)悚。
能從府衙手里逃脫的亡命徒,要么是理智異于常人,要么是極度恐慌后神經(jīng)緊繃,一觸即斷。不管哪種都惹不得,容嫣極力穩(wěn)定情緒,保持沉默。
倒是周群先開口了——
我爹道你不一般,果然是啊。你不怕嗎他冷笑道。
怕。容嫣淡然應。
女人我見得多了,可沒一個你這樣的。見過世面的小姐到底和鄉(xiāng)下丫頭不一樣。周群上前,刀背挑著她下巴,邪笑道:長得都這么水潤。
他眼神露骨,容嫣下意識躲了躲,岔開話題。
即便我把錢給你,你逃得出去嗎
周群用指腹抹著刀刃。不必小姐操心,我自有辦法。
即便逃出去了,又能逃到哪
天下之大,何處不容爺。周群陰笑,瞟著她。小姐莫不是想勸我回去橫豎都是個死,若闖出去了許還能活命。
那你父母呢不管了
我爹拜你所賜,活不了了。‘三犯者及盜竊一百二十兩以上,絞監(jiān)侯’,他盜竊的可是千兩!我自己都管不了了,還管他。至于我娘,自求多福吧,若還能等到我回來那日,再孝順她。若是等不到了……周群努了努嘴,望著刀尖的眼神有點直。再渾,他也有個惦念的人。
見話說到他心里,容嫣繼續(xù)聊。
你拿了錢,想過要如何用嗎
這問題有點出乎意料,周群哼了哼。怎地錢歸我了,還管我糟蹋
容嫣搖頭。你若還想再見你娘,便不能把錢揮霍掉。要知道賺錢不易,但錢生錢很容易。手里有這么多錢何不賺上一把,不但能幫上你母親,也不枉你亡命一次。
這姑娘倒有趣,竟和匪徒分享賺錢之道。周群拎把椅子抬腿跨坐在她身邊,握刀的手朝膝蓋一搭,刀尖偏離了容嫣,饒有興致問:
我倒是要聽聽,這錢該如何生錢。
確有來錢快的,比如放貸,但你沒根基做不過銀莊,到頭來很可能血本無歸;而古董玉器也不要玩,利雖大風險更大,不是內行人玩不了;鹽茶之利尤巨,非巨商賈不能任,私販更是觸犯法禁。所以還是踏實些的好……
像你,種地周群不屑。自己莊子里混出來的,還用得著她說這些。
‘奇貨可居’你沒聽過嗎利用‘積貯之理’便沒有做不了的買賣,盯緊了市面上的供求,預判價格漲落。賤取如珠玉,貴出如糞土……
為了轉移注意力,拖延時間,容嫣把這些日子總結的經(jīng)驗與他道來。周群也果真有幾分興趣,聽進去了。
……想致富,定要戒驕戒躁,戒貪戒欲,重要的是看準時機。
聊了小半個時辰,話都說盡了。感覺楊嬤嬤該回了,容嫣問道:你可都記住了帶了錢便找個沒人識得的地方,如是做,保證你日后富甲一方。
周群嘖聲,手里的刀子掂了掂,邪笑道:不必了。我看你就是個寶,若有了你還愁賺不到錢。說罷,從椅子上起身,步步逼近,目光貪婪地在她身上掃著。
有你,沒錢也無所謂!
所以說,有些人注定沒出息。她講了這么些,他最后的關注點還是在女人身上。容嫣想要繼續(xù)岔開話題,可根本攔不住他的色心。
周群的刀背落在容嫣的下頜,白皙的皮膚在冷刃的森寒下散出溫柔的光,如此極端的對比,撩得人心燥熱。他刀背下滑,刀尖滑入她的衣領輕輕一挑,斗篷系帶被割斷,斗篷滑落,露出一截秀頸,周群不由得喉結滾動,咽著口水眼睛直了。
米行張家姑娘不過十五,周群惦念已久。那姑娘生的水嫩,跟剛出鍋的豆花似的,可若與這容家小姐站在一起,那就是隔了夜的豆渣,又餿又糟。怎能有人生得如此的嬌,嬌得人恨不能含在嘴里,摟進懷中去疼。
周群突然覺得,今日若能與她逍遙,死也甘心了!
刀尖繼續(xù)下行,溜進容嫣腋下,將系于腋下的襖衫衣帶挑破,刀背一翻,夾襖的衣襟敞開……
這會兒若還能鎮(zhèn)定,那她可真是神了!容嫣額頭手心都是汗,放開嗓子大喊,周群猛地捂住她口,任刀墜地也顧不得撿,伸手便去扯她衣衫——
就在要扒開衣襟的那一剎,門怦然而開!
陽光竄入,隨之一個高大的身影迅捷閃過,還沒待周群反應過來,早被人一腳踹飛,狠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