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轉(zhuǎn)頭一看,在背后拎住他的人好面熟
也是乙老師
小胖子張著嘴,看看身前,又看看身后,覺得自己可能眼花。
緊接著他又發(fā)現(xiàn),宿舍里還有兩個甲老師
他不是花,可能是瞎。
小胖子愣了幾秒,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恐怕是造夢的鍋。
游惑、秦究二不,四人最終沒能打起來。
因為這所學(xué)校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,開始了一晚一次的群魔亂舞。
他們短暫拋開其他事,打算把礙事的麻煩解決掉再議。
考生“秦究”曲腿坐在窗臺上,垂眼看著樓外,實時播報說“一群猴子看不清是什么,姑且算猴子吧?!?
“說重點。”
“考官a”也抽了工具,從窗子鉆出去。
“重點就是,那群長了尸斑的猴子從我腳下五米處竄過去,現(xiàn)在正在啃墻皮。”
“啃什么墻皮”
“字面意義的墻皮?!?
考生“秦究”往下一指說“那兒呢,像啃肉一樣,這么下去樓要塌?!?
“考官a”翻上了旁邊的平臺。
宿舍樓頂有一片平臺,以前開放給學(xué)生曬被,后來又鎖上了,不讓學(xué)生過去,理由還是怕跳樓。
“考官a”就站在平臺窄窄的邊沿上,高瘦的個子映著宿舍樓搖晃的燈,挺拔俊冷。
因為他們膽子太大,動作太利索,小胖子直接看呆了。
夜色中,考生“秦究”轉(zhuǎn)頭沖“考官a”說“站得穩(wěn)嗎我不介意下去接你一把?!?
“操你自己的心吧。”
考生“噢”了一聲,沖屋里兩人挑了眉說“要清理哪些東西來著”
秦究對著窗外一抬下巴說“所有?!?
不同時期的秦究對視一眼,連嘴角弧度都一模一樣。
考生“秦究”一指樓頂平臺的“考官a”,說“我們一組,你們一組,看誰更快一些吧?!?
說完,他便轉(zhuǎn)頭出去了。
小胖子“”
他木然地看著窗臺,又木然地看著秦究和游惑“他出去了。”
停了兩秒,他又頂著更加木然的臉說“這是六樓”
秦究“哦”了一聲,說“有點危險?!?
小胖子“”
漢語的“有點”不是這么用的。
然而他一轉(zhuǎn)頭,就見平臺上那位帥哥也沒影了。
小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。
他終于有一點點意識到,自己逆流而上可能不是來當少年英雄的
他可能是來當熊的。
轟隆
宿舍樓乍然一聲響。
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鞭子抽在了樓腰上,宿舍一陣劇烈晃動,屋頂、地面都開始塌陷。
“快走快走”小胖子跳著喊。
“不急?!鼻鼐空f。
“我急你們肯定也急快”
一旁游惑扯了窗簾。
他兩腳踹碎玻璃窗,窗簾擰好一勾一拉,再扣上考生“秦究”那兒拿來的皮繩,試了試穩(wěn)固。
秦究意外地看著他“你用得著這個”
游惑用腳尖踢了踢小胖子的背,說“他用?!?
小胖子一臉驚恐。
游惑把窗簾另一頭甩給秦究。
秦究摁住小胖子給他上扣“你今天夢見什么大場面了”ъiqiku.
小胖子在搖晃和塌陷中嚎“我不知道忘了侏羅紀大戰(zhàn)喪尸潮引發(fā)規(guī)模性地震什么的”
話說一半,他就被窗簾卷得嚴嚴實實,被秦究擱在了窗臺上。
“一會兒可能有點刺激?!鼻鼐堪参啃∨肿诱f“但是不刺激你就來不及下樓了?!?
宿舍樓搖搖欲墜。
游惑半蹲在窗臺上,一手握著空蕩蕩的窗框。
他垂下眼,跟秦究的視線對上。
這是半夜驚醒之后,他們第一次這樣看著對方。
面色都有一瞬的復(fù)雜。
秦究說“現(xiàn)在閑雜人等都不在,趁亂問你一句話。”
游惑“說。”
“什么時候知道的”
他說得沒頭沒尾,游惑卻完全跟得上。
“沒多久,剛結(jié)束的那輪考試里知道的?!庇位箢D了一下,又補充道“關(guān)禁閉的時候?!?
他說完又看著秦究。
秦究知道他在反問,說“居然一樣,我也是關(guān)禁閉的時候。”
不知為什么,他忽然覺得有點好笑,也真的笑了出來。
游惑偏開頭,嘴角彎了一下。
很奇妙,徘徊不去的尷尬居然在這一瞬全部消失。
似乎再也不重要了。
秦究還想再說點什么,裹成蛹的小胖子忍不住了“我還在我我我不想插話但是樓真的要倒了啊”
游惑站直身體。
身影跟之前站在平臺之上的“考官a”一模一樣。
不,準確而,是那位夢中出來的“考官a”和他一模一樣。
他在夜色中看了一眼,灰白色的猿猴狀怪物成群結(jié)隊,撲向即將崩塌的大樓,狼吞虎咽地嚼著那些墻皮和砂礫。
側(cè)墻轉(zhuǎn)眼被啃出一大片缺口。
游惑把皮繩另一端繞在手上,忽然轉(zhuǎn)頭對秦究說“你可以上來了?!?
“數(shù)三下。”
3、2、1。
大樓轟塌,小胖尖叫。
他們縱深跳下去的時候,游惑看見不遠處的考官a剛搞死一片白猿,襯衫和軍靴上的金屬扣在夜色中居然很顯眼。
他忽然很好奇秦究夢見了什么。
秦究在風(fēng)里低聲說了一句“一些早年瑣事?!?
說早也不算太早,至少不是考生時期的事了。
他夢見自己已經(jīng)進了監(jiān)考官的隊伍,用著最初的代稱g,成為了考官a的同僚。
那時候監(jiān)考官一共五十人,各有脾氣和立場,在考場規(guī)則執(zhí)行上常有分歧,時不時需要開會吵一架。
他夢見的就是一場例會。
會上吵了些什么,他已經(jīng)記不清了。而且夢里的爭吵往往沒頭沒尾,含糊不清。
他只記得那場例會上,他和考官a分別坐在長桌兩端,遙遙相對劍拔弩張,意見永遠是對立的。
他們開口不多,但儼然代表著兩個陣營。只需要起個頭,其他人就能順著話爭吵下去。
還有幾位和事老,一會兒給考官a圓場,一會兒給他圓場。
偶爾的間隙,他會越過長桌,和考官a的目光對上。
這種時候,和事老們又會趕緊跳出來擋一下,生怕他們看兩眼關(guān)系更差。
例會中場休息的時候,有人去洗手間,有人去倒咖啡或水,更多的人繼續(xù)留在會議室嗡嗡說話。
考官a聽他們說了幾句,起身走了。
沒過一會兒,秦究也出去了。
走廊很長,兩邊有一扇扇凹陷進去的門。
秦究不緊不慢地走著,在經(jīng)過某個拐角的時候又忽然停住。
余光里考官a倚在某扇門邊,似乎正看著這里。
秦究腳步一轉(zhuǎn),正要拐過去。
身后剛好走來幾個同僚,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,某位和事佬說“會上吵吵就算了,交流意見嘛,難免有點摩擦。休息時間就算了吧走走走,我正好有個事要請教你?!?
他抬起眼,就見不遠處也有監(jiān)考官駐足,考官a轉(zhuǎn)過頭去跟人說話,又是一貫冷冷的模樣。
秦究輕“嘖”了一聲。
夢里的他一瞬間有點煩。
但很奇怪,這種負面情緒居然不是對著考官a的。
他覺得旁邊的和事佬磨磨蹭蹭,一點屁事也要糾結(jié)。又覺得同僚們話太多了,非常聒噪。
最煩的是系統(tǒng)無所不在的窺探感
那些人依然說個不停,他摸著脖頸帶著幾個監(jiān)考官走開了。
離開前,考官a淺色的眸子又轉(zhuǎn)過來看著他。
然后他就醒了。
大樓轟然落地,煙塵四起。
小胖子一路滾到樓底,窗簾裹的繭正好展開。除了暈得想吐和屁股疼,并沒有受什么傷。
在他身邊,游惑干脆落地,借勢緩沖了一下。
他半蹲起身時,秦究剛巧落在身邊。
他感覺自己耳垂忽然被人撥了一下。
秦究低聲的嗓音響在耳邊“有一個問題想問很久了,你為什么戴耳釘”.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