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人云非禮勿視不是沒有道理的,有些東西真的不能看,不止臟眼,還會臟心,先前所見到的那一幕怕是很難忘記了,會一直如鯁在喉,如芒在背。
圣人不止說過非禮勿視,還說過非禮勿聽,此時倒是看不見了,但是還能聽得到,就算是春天村里的狗群也發(fā)不出這種動靜來。
如果是正常的倒也罷了,但這群日本人和那些娼人所行之事已經(jīng)不是放蕩形骸所能形容的了,簡直是禽獸不如。
起初長生只感覺震驚羞澀,片刻過后震驚和害羞逐漸被濃烈的殺機取代,此時此刻他終于理解當日陳立秋為何要燒掉平康坊,這種地方有著太多的罪惡,只有熊熊烈火才能消除這份丑陋的骯臟。
這群日本浪人肯定是要殺掉的,但這些娼人他也不想讓她們活著,若是與中土男子虛與委蛇,逢場作戲也就罷了,關鍵是對方是些忘恩負義,霪邪丑惡的日本浪人,跟狗有什么區(qū)別。
此時隔壁房間正在群魔亂舞,這種時候他們自然不會提及正事兒,自暗處偷聽也不會有什么收獲,不過此時動手為時過早,因為領頭兒的日本浪人還沒到。
當日向陳淼學習日本語時陳淼也提起過日本的武士品階,日本的武士品階與中土的官階有些相似,先前守門的日本浪人所說的大將與中土的大將軍不是一回事兒,日本武士的大將分為仕大將和足輕大將,其地位約等于中土的四品和五品將軍,屬于中級將領。
強定心神,急切思慮過后,長生再度來到東首最大的那處房間門口,雖然明知會看到什么,卻也不得不看,因為動手之前必須確定對方的大致人數(shù)。
由于房中眾人是混雜交纏在一起的,想要確定精準人數(shù)并不容易,只能強忍惡心觀察個大概,其中娼人應該有十余人,而日本浪人至少有四十多人。
在吐出來之前,長生收回視線走到西側房間,打開窗戶跳了下去,他有個習慣,與敵對陣時總是力求全殲,以此達到震懾敵人的目的,敵人數(shù)量太多,他沒有攜帶兵器,想要全殲難度很大,必須讓大頭過來幫忙。
由于領頭兒的日本浪人尚未來到,長生也不很著急,疾行趕回客棧帶上了自己包袱,轉而來到城外,與大頭會合并說明情況。
二人帶上兵器,重回縣城,自桃花樓附近潛伏了下來。
“大人,您還回去,稍后正主兒來了,咱們里應外合?!贝箢^說道。
“我不回去,從這兒盯著也一樣?!遍L生連連搖頭。
見長生這般神情,大頭隱約猜到他為什么不回去,不過他卻想象不到長生看到了怎樣的丑陋和骯臟,只當長生年紀小,面皮兒薄,見不得也聽不得。
長生不愿回去,他自然不會勉強,轉而出說道,“大人,既然您不愿回去,那就無法探聽他們的底細和動機,稍后咱們得留下活口進行審問。”
“好,”長生點頭,“一旦動手,一個都不要放跑?!?
“那些娼人怎么辦?”大頭隨口問道,“刀光劍影,很難做到不誤傷她們?!?
長生沒有回答。
雖然長生沒回答,大頭卻已經(jīng)得到了答案,因為長生有個習慣,起了殺機的時候鼻翼會輕微抖動。
大頭并不知道長生為什么會對那些婦人生出殺機,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,因為一個日本浪人酒后發(fā)狂,竟然摁著一個娼人撞開了窗戶。
大頭在遇到長生之前曾經(jīng)混跡市井,也算是見多識廣,但他卻從未見到這般情形,瞬間驚的目瞪口呆,到得這時他終于明白長生為什么殺機濃重了,這桃花樓已經(jīng)不是煙花柳巷,而是變成了群魔亂舞的鬼域,不對,便是鬼域也沒這般丑惡。
“這個,這個,倭寇怎么這樣兒啊?!贝箢^語帶顫音。
長生沒有接話,雖然各為其主,但在此之前他對日本人的印象僅限于忘恩負義,而此時他對日本人的印象壞到了極點,因為這些看似嚴謹認真,禮數(shù)周全的倭寇,內心深處卻藏著猙獰丑惡的一面。
片刻過后二樓的窗戶被重新關上了,就在此時,遠處駛來一輛馬車,馬車自桃花樓門口停了下來,幾個日本浪人簇擁著一個頭領模樣的人走了進去。
“大人?”大頭看向長生。
“動手”h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