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友德愣愣站在原地,站在他對面的傅讓眼角猩紅。
“爹,您這套刀法確實(shí)精妙,但您老了,使不出當(dāng)年那般威力了,我和大哥幾年前就能破了這刀法……”
傅友德身子一顫,旋即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傅讓。
而這時,耿炳文、陸仲亨幾人也逐漸敗于自家兒子之手。
傅友德嘴角頓時泛起了苦澀之意,“英雄遲暮,我到今天才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……”
刀法依舊精妙,只是他這個人已經(jīng)不似當(dāng)年了。
就像再利的劍也會生銹,他們當(dāng)年再是兇猛無雙,也已經(jīng)回不去了。
歲月,是最無情的武器。
傅友德抬眼看著傅讓,嘴巴顫了顫,似是要說什么,最后又咽了回去,只是扯出了一抹笑來,“臭小子,都能打過你爹了,去就去吧。”
“早日凱旋,別惹你娘擔(dān)心……”
傅讓臉上的笑有些無奈,老頭子還是這么嘴硬,難道就娘擔(dān)心,你不擔(dān)心?
耿炳文幾人也是一樣想通了。
當(dāng)年起兵時,他們的年紀(jì)比這些孩子也沒大多少,他們能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,這些孩子難道就不如他們嗎?
而眼見著下方父慈子孝場景的江齊昌等文臣直接看傻眼了。
“不是,穎國公這就不打了?”
“他們認(rèn)輸了,老夫也沒認(rèn)!”
“不行,今日你們這些娃娃要奪旗,就從老夫的身體上踩過去!”
“……”
江齊昌一眾人著急忙慌地從高臺上爬下來,就要去守護(hù)軍旗。
結(jié)果剛要走到旗桿處,就見陰沉天幕下亮起一道巨大閃電,隨即,一道“轟隆”巨響。
那閃電徑直對著軍旗劈了下來,“咔”的一下,旗桿被劈成了兩半。
原本飄揚(yáng)的軍旗也隨之掉落,方向正是江齊昌那幾名文臣。
“江大人快躲?。 ?
但等江齊昌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旗桿已經(jīng)正要對著他兜頭砸下,驚駭之間,身子竟是動也動不了。
江齊昌緊閉上雙眼,準(zhǔn)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,卻只聽一聲悶哼。
等他從一片恍惚中睜開眼時,見到的卻是江煜那張臉。
而斷裂的旗桿正被他擋在背后,他忙喚了一句,“煜兒!”
江煜沒事人一般地看著自家老爹,“爹,您沒受傷吧?”
江齊昌被他這么一問才想要去查看江煜的情況,“爹沒事,你呢?你這個傻小子,替爹擋什么?。孔尩纯茨銈弥夭恢??”
“爹,兒子好著呢,沒受傷。”
江煜這么一說,江齊昌也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家這個小兒子長得比在家里時壯實(shí)多了,還高了些,身上還穿著厚厚的甲胄,確實(shí)是沒事。
江齊昌懸著的心落了下來,“沒事就好,哎呦,你是要把你爹我嚇?biāo)腊?!?
說完,江齊昌又懇求一般地對江煜說道:“煜兒,你聽爹的話,回家好不好?”
“爹,此次,兒子一定要北上?!?
江煜堅(jiān)毅的臉上寫滿了堅(jiān)決,他轉(zhuǎn)身一把扯下了軍旗高舉在半空中,“軍旗在此,我們贏了!”
見此,羽林右衛(wèi)頓時歡呼起來,“贏了!我們贏了!”
江煜一下子被簇?fù)砥饋恚瑤讉€人高馬大的羽林右衛(wèi)將他抬著扔到半空中,“還得是你小子啊!”
烏云逐漸退散,刺目的金光再度落下,仿佛方才那道雷是專門為了成全這些人一般。
朱元璋仰頭看著天,又看向了歡呼雀躍著的羽林右衛(wèi),喃喃道:“這大概就是天意吧?!?
他們這群人終究是老了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