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沈陽接到消息時,被大清稱為索倫人的結雅同盟已經(jīng)攻下了精奇里江與黑龍江匯合處下游的璦琿城,將大清的勢力從黑龍江左岸完全清除了出去。且在明人的支持下,結雅同盟在黑龍江北岸敖拉氏的住地上建起了一座木城,曰:雅克薩城。
于是從雅克薩城沿黑龍江而下900公里,到結雅河口的海蘭泡,在黑龍江北岸形成了一個占地面積極為寬廣的部族聯(lián)盟。雖然這個部族聯(lián)盟還沒有出現(xiàn)一個完整的集權核心,但是在明人的幫助下,他們卻已經(jīng)初步形成了一個軍事集團。和黑龍江南岸被建州女真壓制的各個部族相比,已經(jīng)形成了局部上武力優(yōu)勢。
從各處傳來沈陽的壞消息并非只有這些,原本還在黃臺吉拉攏下?lián)u擺不定的袞楚克臺吉,在阿敏在漠北草原聲威大振之后,立刻找借口中斷了和沈陽的聯(lián)系。而從北鎮(zhèn)前線傳來的消息,則是大明從原先的寧錦防線拓展成了寧錦義防線。
這道防線不僅遮蔽了山海關,還遮蔽了義州身后的承德地區(qū),使得沈陽和北京之間的南面通道已經(jīng)完全被封鎖。也就是說,現(xiàn)在沈陽想要進攻大明的關內(nèi)地區(qū),要么走中間的兀良哈部落轄地,再折向南面的承德地區(qū);要么就是走北面西拉木倫河,經(jīng)察罕浩特繞道蒙古草原進攻大同一帶。
不過以現(xiàn)在大明對于蒙古部族的控制,大清不管走哪一條路,都要受到蒙古人的襲擊,從而給大明關內(nèi)部隊做好準備。即便是極富有冒險精神的黃臺吉,現(xiàn)在也難以拿下這等決心。究其原因,還在于當初崇禎二年時,后金軍隊繞道承德突襲薊州關內(nèi),在形勢一片大好之際,也沒能從大明身上討的什么便宜,就已經(jīng)使得后金上下不再看好這種冒險行動了。
然而后金上下越是想要尋找到一個穩(wěn)妥的入關作戰(zhàn)方案,后金所面對的大明防御陣線就越是緊密了起來。
到了崇禎十年,坐穩(wěn)了大清汗王之位的黃臺吉,發(fā)覺自己現(xiàn)在需要面對的首要問題已經(jīng)不是如何才能進攻大明了,而是要如何打破由大明構筑起來的,這條包圍大清的封鎖陣線了。
在接到了北面接連傳來的壞消息之后,黃臺吉終于在十月底召集諸貝勒議事,商討如何面對眼下大清周邊的局勢了。
在代善、岳托父子的支持下,恢復了鑲黃旗元氣的豪格,第一個站出來回答了黃臺吉的詢問,他躊躇滿志的說道:“說來說去,這都是最近以來我國武力不彰,導致周邊各國小看了我大清。
兒臣以為,兩年以來的休養(yǎng)生息,我大清已經(jīng)是兵完糧足,此時正是大清用兵耀武揚威之際。阿敏及那些叛逆組成的叛軍,在明國的支持下不停襲擾我國邊境不說,還毀壞了我大清八旗精誠團結的形象,正是應該第一個被打擊的對象。
兒臣愿意攜帶本旗人馬出兵,將阿敏及其部下之叛逆都抓回沈陽來,聽憑父汗發(fā)落…”
豪格剛一說完,岳托便立刻上前支持道:“豪格貝勒說的正是,我也是這么認為的。阿敏背棄祖宗親族投奔了大明,讓我大清顏面掃地,不擒拿此人,實在是難以令四方豪杰對我大清心悅誠服啊…”
看著岳托帶頭支持豪格后,其他小貝勒們也想要跟著發(fā),黃臺吉趕緊打斷了這股氣勢,轉(zhuǎn)而向身邊的代善問道:“不知禮親王你怎么看?”
在阿敏逃亡,莽古爾泰身死之后,代善在朝政上已經(jīng)許久不曾發(fā)表意見了。即便是支持豪格,他也不會公開發(fā)表什么論。因此對于黃臺吉的詢問,他只是模棱兩可的回了幾句,便說道:“…這等軍國大事,還是應當由汗王乾綱獨斷才是。臣愚鈍,愿意聽從汗王的號令行事…”
黃臺吉撇了一眼代善,看著他低眉垂目的恭順模樣,倒也不好發(fā)作。他心里也清楚,這就是他推翻了四大貝勒議事制度帶來的后遺癥。要不然,那些漢人怎么會把皇帝稱為孤家寡人呢。
從代善身上收回目光的黃臺吉,臉色平靜的向著下方站立的多爾袞問道:“睿親王,你對于豪格貝勒的建議又有什么樣的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