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在平時,這點隔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但是在這個關(guān)鍵時刻,任何隱患朕都不想冒。京畿新軍的軍官大都出自陸軍軍官學校,先生不僅是**謀部的**,也是軍官學校的校長,在這種雙重身份下,先生對于他們是可以放心使用的。
朕之妻子、臣僚、百姓都在此都城之中,先生手中若無一只可靠的軍隊,朕又怎么敢放心出征呢?
此外,朕雖然留下了一只新軍,但是朕會從御前侍衛(wèi)中抽調(diào)人手,還有**謀部名下正在訓練的夜不收和炮兵部隊,朕也會一并帶走。這些力量加起來,也抵得過一個步兵師了…”
把孫承宗送出了上書房后,朱由檢才感覺自己疲憊的想要立刻躺下來了。不管是黃立極還是孫承宗,都是這個時代真正的精英,如果不是他仰仗著皇帝的身份,根本沒辦法說動這兩人聽從自己親征的主張。
黃立極倒還好,他在天啟年間涉入黨爭太深,魏忠賢、崔呈秀去位之后,便成了朝中閹黨的領(lǐng)袖人物,是東林黨人最想要打倒的目標。
雖然他有定策擁立之功,只要放棄目前的權(quán)勢,退位讓賢,還是能夠回去當個閑散士大夫的。但是他當初為了上位,寧可同魏忠賢聯(lián)手對付東林黨人,又怎么可能在情勢不明的狀況下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首輔之位呢。
同崇禎沒有什么交情的黃立極,最終選擇了支持新政來穩(wěn)固同新帝之間的聯(lián)系。但是到了今天,黃立極才發(fā)覺他現(xiàn)在就是想要安全下莊也是不可得了,閹黨領(lǐng)袖加上新政主持者,這個雙重身份已經(jīng)讓他被那些反對新政的守舊官員和東林黨人恨之入骨。
他現(xiàn)在退讓一步,說不定就要步張江陵的后塵,因此保住首輔之位,更強勢的推行新政,打擊守舊官員和東林黨人,便成了他保全自己和家族的唯一道路。崇禎出征的危險雖大,但是皇帝親征所帶來的巨大聲望,同樣會將新政的影響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。
僅僅從政治上考慮,黃立極也覺得這個風險值得一冒,因此他很快便被崇禎所說服了。而孫承宗作為天啟的老師,加上曾經(jīng)擔任過抵御后金的方面大帥,他的主見是很難被其他人所動搖的。
不過孫承宗同天啟關(guān)系極深,因此對于天啟親自指定的繼承人也就更為包容一些。加上他擔任過薊遼督師,一直念念不忘于復遼,對于明軍的實際狀況也較其他人了解的更多一些。后金派出一只偏師勞師而遠襲,實在是一個挫敗后金的大好機會。
如果能夠在薊州、遵化重創(chuàng)后金這只偏師,則后金未必還敢再次繞道來襲,而明軍此次獲勝,必然會超過水分太大的寧遠大捷,真正豎立起明軍對后金獲勝的信心來。
建州女真以一個不到百萬人口的小民族,之所以能夠力壓蒙古、大明、**這三個鄰國而據(jù)有遼東,完全就是依仗著它一次次奇跡般的軍事勝利,鼓舞起了本民族的崛起心態(tài)。
一旦后金失去了這種激勵人心的軍事勝利,這個小民族就會從天上墮入凡塵,重新恢復成一個個各自為戰(zhàn)的邊鄙小部族。
正是看到了這種可能性,孫承宗才會猶豫不決的聽從了崇禎的勸說。然而即便是如此,朱由檢也感覺這兩場談話實在是太累人了。他幾乎已經(jīng)拿出了全部的精力,和前世同政府官員、甲方交涉的全部才能。
看著崇禎躺在靠椅上,站在一邊終于恢復了些鎮(zhèn)定的王承恩,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陛下,這福王還要不要召見?”
朱由檢睜開眼睛重新坐正了身體,思考了一會,終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:“算了,這次還是不召見了。傳孫之獬還有軍器監(jiān)的正副總監(jiān)來見朕…”
崇禎找孫之獬過來,主要還是為了應對黃臺吉發(fā)出的那封公開信。他既然要親自出征,自然不會再容忍黃臺吉利用這種手段打擊自己的聲譽。
“…你回去之后,便組織人手批駁這封公開信,主旨么?就以君民一體論批駁奴酋所的,有天子而為匹夫,亦有匹夫而為天子者。
我大明天子乃是天下萬姓之代表,不是蠻夷之輩,以兵強馬壯者為汗主。彼以蠻夷之心度我漢家之綱常,真是荒謬可笑…
明日把黃臺吉的公開信刊登在大明時報上,以朕的名義做一封回書,刊登在其旁。朕的回答只有一句,爾欲戰(zhàn),便作戰(zhà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