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德彪不敢看妻子的眼睛,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順利執(zhí)行,他還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(jīng)過告訴了妻子。
“也就是說,當(dāng)時小禾在招待所門口,其實你們大可以攔住她的?”
梅月棠的聲音在顫抖,讓馮德彪有點心慌。
“我們的人趕到招待所時,正好看到小禾進門,是,攔確實能攔,可一旦攔了她,就要打草驚蛇前功盡棄?!?
馮德彪還是那句話。
“地方公安同志已經(jīng)為了這個機會,犧牲兩名同志了,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……”
在梅月棠憤怒的眼神注視下,馮德彪說不出后面的話。
“因為進去的人是我女兒,所以你就以大局為重了對不對?”
梅月棠顫抖著聲音說道:“如果進去的是普通老百姓,你們是不是就改變策略保證老百姓的人身安全了?”
“憑什么?我問你憑什么?做你馮德彪的女兒,就得承受這些不屬于她的責(zé)任嗎?如果是這樣,我寧愿和你沒關(guān)系!”
一想到馮德彪眼睜睜看著女兒進了虎狼窩,一想到女兒差點喪命,梅月棠的心里就充滿了憤怒和痛苦。
外人眼中,高干子弟各個兒都是吃香喝辣呼風(fēng)喚雨,享受著最好的資源,于是外人就怒啊,就罵啊,就詛咒高干子弟不得好死。
可實際上呢?
在特殊年代里,軍區(qū)大院里的男孩,但凡是身體允許,絕大多數(shù)都去當(dāng)了兵,都奔赴在祖國的最前線。
去看看烈士陵園的墓碑吧,數(shù)一數(shù)有多少對父子一起長眠不醒!
梅月棠盯著馮德彪,用盡全身力氣,狠狠抽了馮德彪一個耳光。
“你不配做父親!”
馮德彪沒有動,他受下了妻子的耳光,這是一個不稱職父親該得的懲罰,甚至比起女兒受到的傷害,這個耳光太輕了。
“媽!”
看到母親失控抽了父親耳光,馮晚禾不顧自己受傷,掙扎著就要坐起來。
周玉萍忙將馮晚禾摁住,上前拉著梅月棠。
“月棠,你嚇到小禾了!”
梅月棠擦去眼中的淚,憤怒看了馮德彪一眼,這才折身返回到女兒身邊。
“小禾,我們不做什么大院子弟了,我們不做什么首長千金了,媽帶你們兄弟姐妹幾個離開這里,我們做老百姓!”
馮晚禾握住母親的手笑了笑。
她看著父親,輕聲問道:“爸,當(dāng)時你們趕到的時候,已經(jīng)來不及救劉茜茜了,是嗎?”
事已至此,她最在乎的一個問題就是,父親是否為了執(zhí)行任務(wù)故意看著劉茜茜受辱。
馮德彪點了點頭。
“對方出現(xiàn)的時間和地點不在我們的預(yù)料中,從確認他的身份到我們安排人員布控,已經(jīng)是傍晚?!?
他沉聲說道:“我們根本不清楚403房間里發(fā)生了什么,更不知道劉茜茜與對方有這樣的牽扯?!?
其實悲劇本可以阻止的。
劉茜茜的警惕心但凡強一些,便知道孤身一人去見陌生人、尤其陌生男人的危險后果!
若是她頭腦冷靜不被愛情迷惑,哪里能深陷虎穴呢?
甚至要說追責(zé),也是劉茜茜的任性與無知連累了馮晚禾,甚至給薛戰(zhàn)城的臥底工作造成了許多麻煩。
可她已經(jīng)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血的代價,追責(zé)沒有任何意義。
“劉茜茜被送去地方醫(yī)院婦科進行治療,沒有什么生命危險,最重要的是心理傷害很嚴重,怕是需要很漫長的時間去恢復(fù)?!?
馮德彪知道女兒的牽掛,于是主動說道。
看著父親的眼睛,馮晚禾輕輕“嗯”了聲。
她抓住母親的手說道:“媽,這是我心甘情愿的,我在踏入那個招待所時,就已經(jīng)有不好的預(yù)感,哪怕當(dāng)時父親阻攔,我也不會退縮的。”
“爸爸總說,這世上沒有什么歲月靜好,只是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,都是人生父母養(yǎng),憑什么要讓別人犧牲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