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夜,皇后郭美儀用三尺白綾,在鳳坤宮自縊而亡。
太子囚禁皇帝,找人假扮皇帝......這兩樁事,無論哪一樁都是駭人聽聞,聞所未聞。滿朝大臣,無一人敢給太子求情。與太子過往甚密的,皆人人自危。
短短半個月,整個朝堂就被正元帝徹底清洗了一遍。這其間,出力最多的當屬沈淵和孟涸。除開這兩個正元帝得力的左膀右臂,最讓人意外的,是三皇子蕭璋。這個平時看上去云淡風清,從不過問朝政,如閑云野鶴般的人,在正元帝急需用人之際,他居然一聲不吭就挑起了大梁,不禁讓人刮目相看。龍生九子,果然個個不凡。
雖然正元帝沒向德妃問罪,但自他回宮之后,一次也沒召見德妃,也一面沒見蕭承。正元帝為帝二十多年,不是傻子。
蕭屹回到興德宮,姜寧便給他仔細講述著他離開這些日子里,宮內(nèi)與朝中的各種大小事情。
聽到蕭承被正元帝冷落,蕭屹的目光一凝。這倒是與前世不同,前世太子被廢后,蕭承不久便被立為儲君。而這一世,似乎情況有變?
蕭璋?蕭屹眉心微蹙,他對這個三哥的印象很淡,似乎是在成年后,此人就常年在外游歷,很難在宮中出現(xiàn)。后來,在自己拎著劍,殺到正元帝寢殿時,好像是他替正元帝挨了自己一劍?然后就死了。
如今看來,以前倒是過于忽略此人了。蕭屹淡淡地想。
廢太子的詔書和賜死蕭韜的詔書,是同時下達的。于是,太子和太子妃雙雙飲毒酒而亡。太子的幾個孩子也被貶為庶民,被驅離京都,永不得返。
真假正元帝之事,太師郭中明痛哭著向正元帝陳情,后經(jīng)查實他確實不知情,而且在清洗太子黨時他立下汗馬功勞,故被免去滅門的死罪,判了全家流放北疆。
同樣被判流放的,除郭太師一家外,還有太子妃的母族禮部尚書張周之一家,家中男子全部流放到天盛的最南端的荒蠻之地,而女眷則全入掖庭為奴。
張靜宜一夜之間,便從高高在上的尚書府嫡女,變成了宮中掖庭最下等的奴婢。
沈灼趕回京都時,張靜宜入掖庭已有五日。
“靜宜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”沈灼著急地問。
“進了掖庭還能有什么好?”溫明蕓臉色沉重,“玉淑前幾日進宮去看過她了。靜宜目前還能強撐,只是張夫人不堪受辱,已尋死好幾次。”
“我遞了一些銀錢給掖庭里的內(nèi)侍,希望能有點用?!笔捰袷缫惨荒槼林?。
“給錢的用處不大。掖庭里的都是罪臣家眷,弄死弄殘都不會有人追究。還是得想法子把靜宜救出來。”孟清蓮一臉凝重。
“現(xiàn)在這風頭上,誰敢去求情?”溫明蕓語中是掩不住的焦慮,“現(xiàn)在但凡提‘前太子’三個字,京都城中人人都避之不及?!?
“我找四哥去!”沈灼風風火火起身就要走。
“為什么要找你四哥?他能管用?”陸婉兒忙問道。
“當然管用了!陛下就是他帶兵從雁翎山上解救出來的?!鄙蜃频?。
“他不是在漠北駐守的,怎么去了燕州?”溫明蕓突然道。
“他去燕州是幫魏小將軍調(diào)查一些事情。”
沈灼的話剛一出口,她便猛地一頓,其余幾人也全都安靜下來,然后相互之間看來看去。大家眼里都寫著相同的,明明白白的答案:魏子淵!
于是,沈灼等五人,來不及遞拜帖,坐上馬車就直接殺去了魏國公府。